有的時候會忽然發現,自己會為了某一刻的所發生而怔忪,也許那就是記憶發生的開始。――施璿
隨著那人全然地展現在眾人的麵前,我亦為之怔然。時光似流水,仿佛靜靜的倒轉回了,我與他的第一次見麵――
那是一個令人難以忘記的清晨。陽光冉冉從地平線升起,微熹地暖焰光暈透過分明的棱柱折射入教室門口。
我正全神貫注的聽著新老師對科目的介紹,忽然發現一簇跳躍著的陽光頑皮地投射進教室,我情不自禁地被那溫暖的顏色吸引。
忽而吹來一陣微風,拂過虛掩著的教室門,使得教室門被吹開了一些。也就那時裏,我隱隱聽見教室門口旁的樓梯口傳來一陣衣袂聲,許是打小聽力就較常人好一些的我又因坐在走廊靠窗邊,所以聽的格外清晰一些吧。過了一會子,莽莽撞入我的視線中是一個氣喘籲籲的大男孩。
男孩很高,在我印象中他是那學生時代裏我記憶裏為數不多的高個子。男孩很瘦,穿著單薄的米灰色t—恤和肥大的軍綠色長褲,兩條褲腿分別在膝頭和大腿部各開了兩個大口袋,這不僅使得他看起來愈發的瘦削,而且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滑稽感。我不由地莞爾一笑。但又忍不住好奇想繼續打量下去——
他留著板寸頭,寸寸豎起的發像極了某種植物的根毛。眉毛很濃,卻不是墨黑的色澤,而是深褐色的,眼睛……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似乎是丹鳳眼。很少見有丹鳳眼的男生呢,我不由地又多了幾分好奇。
他裸露在外的皮膚襯在清晨的陽光下仿佛是小麥與牛奶的結合。恩……不知道,他是怎麼保養的……我有點傻兮兮的想著。
盯著他良久,我恍然發覺有些東西不對勁——自從他到了教室門口,就一直抿著嘴唇不發一語地站在那。
我一度懷疑他是否是因為走錯教室而糾結,但卻漸漸的發現他從撞進我的視線中到教室門口站著不動已經許久了。
他站的很直,即使背上有一個寬大的書包,也並不妨礙他的腰背挺直。我不由地看的起了興致,開始猜測他是什麼身份;為什麼不進教室;難道是遲到了,不敢進?諸多揣測徘徊在我心中。
同桌用筆頂頂我的手肘,示意回神。但我卻看的癡了,不想理會她,直到老師打破這樣的局麵——
“第一組,第二排的那位同學,好好聽課,別沒事老往外麵看!”老師嚴肅地話語拉回我的思緒,我下意識地回頭看過去——赫然是一張像極了茅坑裏的石頭的臉孔。尷尬地吐了吐舌頭,悻悻然禁了自己的舉止。
與此同時,一個清冷地聲線驚豔到我——
眨動眼睫,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清晰起來。耳畔的那一句,“班長來了,副班快跑……”似乎還在耳邊縈繞。
而一個清冷的聲音卻在瞬間裏打破了,前一句話給我帶來的震撼,繼而掀起“翻天巨浪”。
“我打了那麼多電話,為什麼你一個都沒有接?”程宸一步一步向我走近,仿佛是獵人一步步逮住屬於他的獵物一樣。而口中的話語卻充滿了質疑,仿佛是在懷疑“獵物”怎麼可以得來的那麼輕易一樣。
我睜著眼,下意識地咽著唾沫,嘴唇不自覺地張開,以至於能夠吸收更多的氧氣,讓我抵擋程宸的到來給我的窒息感與壓抑感。雙手收在長裙的裙縫邊,不由自主地攥緊,攥緊,再攥緊,直到變成一個牢固的拳頭。但我卻忘了,我的右手還拿著切蛋糕的塑料刀。
“咯吧”那是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在這一刻,自從程宸到來以後就顯得格外寂靜的這一刻,那聲音顯得格外清楚,清楚的有些刺耳。我顫抖著唇,哆哆嗦嗦地抖出一個音,“我……”
一連幾次,我想努力表達清楚我的意思,卻隻能是不斷不斷地重複著那一個毫無含義卻又飽含深意地單音——“我……”
許是我的舉止真的太過讓人嫌棄了,我看見程宸的眉宇中閃過不耐煩,以及眼神裏閃爍而過地嫌惡。我忽然感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彌漫在心底,繼而迅速衝上鼻端,不斷刺激著我的淚腺。我悄然間閉上雙目,想要掩蓋去那些即將落下的水珠。
倏而一股大力拉扯上我的右手腕,我倏然睜開眼。卻看見一隻我日日夜夜都想念的手正用著粗暴的力量拽著我的手腕。沒來由的,自心底裏升起一股子的涼意。颼颼的冷寒刺激地我不由地打了一個寒噤。
我忽然對眼前之人生出了一股厭惡,扭著手腕企圖掙脫他的大手對我的手腕的桎梏。
反抗良久,卻是徒勞無功。
我聽見他幽幽地開口,“我們等你很久了,跟我去吧。今天是你生日,不要鬧脾氣好不好?”程宸的聲音一改往日的清冷,帶了幾分乞求的意味,顯得有幾分旖旎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