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海棠,你今天還真是“幸運”,先是失戀,現在又遇到這樣的事。
不知道如果北原藏知道了會怎麼樣。
掙紮中,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北原藏的身影,隨即又自嘲起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能想到那個人,米花海棠,你還真是無藥可救了。
眼看我的反抗沒有任何效果,就在我決定妥協的時候,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來:“你們在幹什麼?”
隨後,其中一個拖著我的黑衣男人就被推倒在地上。
我抬頭一看,頓時熱淚盈眶,掙紮得更厲害了,被貼著膠布不能說話的嘴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北原藏看到我,眼裏滿是擔心,想伸出手來拉我,卻發現旁邊一個黑衣人襲了過來,兩人隨即打了起來。
另一個拉著我的黑衣男人使勁地將我往車裏拖。
我拚命掙紮著,無奈背後的黑衣人抓得太緊,我掙脫不了,隻能焦急地看著車外的情況。
北原藏穿著白色的運動服,頭發還沒有幹透,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時反射出點點光芒,好像撒了一層金粉一樣,平時看上去總是透著漫不經心的眼睛此刻淩厲得像一把劍。
北原藏轉了轉眼珠,看到了我,確定我沒事後,便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別擔心。看到北原藏的眼神,原本掙紮得厲害的我也停了下來,擔心又緊張地望著他。
北原藏的突然出現,讓黑衣男人一時間慌了手腳,但很快又鎮定下來,不知道從哪裏又出來了四五個黑衣男人,手裏還握著木棍。而我現在才發現那群黑衣人都戴著麵罩,看不到長相,看來是事先計劃好的。想到這裏,我的頭上就好像籠罩了一層烏雲,我明白此刻的我已經陷入了一場看不見的陰謀中。
隻見先前被北原藏推倒的黑衣男人揮了揮手,那四五個黑衣男人便朝著北原藏一擁而上。
看到對方人多勢眾,還帶著木棍,我隻能睜大眼睛“嗚嗚”地喊著,眼裏蒙上了一次霧氣。
北原藏,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還拿著木棍,片刻之後,北原藏就寡不敵眾倒在了地上,我一看,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白色的運動服早就染上了灰塵,因為激烈的打鬥變得又髒又亂,看上去就讓人想要摸一摸的卷發此刻變得十分淩亂,給人一種可憐兮兮的感覺。他的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破了,正流著血,鮮紅的血液順著臉頰流下來,我隻覺得觸目驚心。他的眼睛此刻閉著,也許因為疼痛,眉頭緊皺。北原藏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整個人好像變得蒼白脆弱了。
“嗚嗚嗚……”北原藏,你不要嚇我啊!
我望著躺在地上的北原藏,心痛萬分,擔心無比。
黑衣人沒有遲疑,迅速將北原藏一起抬上車,開動車飛快地離開了事發地。
我坐在車上擔憂地看著北原藏,卻不敢再掙紮,隻能任由那群黑衣人將我和北原藏帶走。車窗外的景色漸漸從高樓林立的城市變成了荒草叢生的郊外,最後在一個破舊的廠房前停住了。
那群黑衣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而是幹脆利落地將我和北原藏扔進了一個廢舊的廠房裏。因為北原藏還在昏迷中,那群黑衣人便隻綁住了北原藏的手,隨後撕開我嘴上的膠布,便鎖門離去了。
我吃痛地抿抿嘴,轉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北原藏。
“北原藏……北原藏……”
我焦急地喊著北原藏,看到他還在流血的傷口,喊著喊著眼淚又流了下來,眼前一片模糊,但我還是依然哽咽著喊著北原藏的名字。
“嗯……”一陣細小的呻吟聲響起了。
我腦袋轟地一下,隨即一陣狂喜湧上來:“北原藏!”
北原藏睜開了雙眼,眼珠轉了兩圈,最後盯在我的身上。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仿佛時間停止了一般,此時此刻,我們的眼裏隻有對方。
過了好一會兒,北原藏才開口:“米花……海棠,你……還好嗎?”
因為昏迷剛醒,北原藏的聲音略顯嘶啞,我點了點頭,抽泣道:“我沒事……你……你流了好多血……剛剛才醒過來……我……嗚嗚……我好擔心你……嗚嗚嗚……”
我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聲了,北原藏看到我這樣,掙紮著挪到我的身邊,說:“你不要哭了,我沒事,你看我現在已經好了,你不要哭了。”
我抽泣地看著他不說話。
北原藏看著我溫柔地說:“你別擔心了,我們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不知道是因為北原藏堅定的眼神還是他的話安撫了我,總之,我不安的心情在北原藏的安慰下漸漸平複下來。
我們兩個人靠著牆,並排坐在地上,開始思考要怎麼做。
首先就要分析我出事的原因,所以不可避免地就說到了我出現在遊泳館的原因。
想到遊泳館裏北原藏說的話,我覺得心裏有些堵得慌,忍不住開口:“你怎麼不好好陪著那個女生,出來做什麼?”還受了傷,讓我這麼擔心。
我把後麵的話壓在心裏沒有說出來,可說話的語氣裏掩藏不住我心裏淡淡的怒氣。
北原藏大概也察覺到我有點生氣,歎了一口氣,有點無奈地望著我,說:“那個女生是我們遊泳社的教練。”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教練?可那分明是學生啊?現在學校的老師已經年輕到這種程度了嗎?
看到我不相信的眼神,北原藏好聲好氣地繼續說道:“人家隻是長了一張看上去很年輕的臉,總是被人誤認為是學生,其實她都已經是六歲孩子的媽媽了。”說著,還不時瞟了我幾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人家都是做媽的人了,你還擔心什麼”這樣的話。
察覺到自己誤會他了,還白吃了這麼久的醋,我頓時麵紅耳赤。
“可是……可是你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你分明說了你和我沒有關係。”轉念想到遊泳館裏北原藏否認和我有關係的話,剛剛因為誤會覺得有點愧疚的心情立刻消失了,我嘟著嘴沒好氣地詢問北原藏。
北原藏怔怔地看著我,一臉無辜地說:“什麼啊?話才說了一半,你自己沒聽完就跑了。”
北原藏的回答就像一顆炸彈一樣在我的耳邊炸開了,我立刻激動起來:“什麼?你說你那句話還沒說完?你後麵又說了什麼?”
北原藏避開我的眼神,轉了轉眼珠,揮了揮手,說:“好了,我們先想想怎麼逃出去再說吧!”
聽他這麼一說,想到我們現在的處境,我隻好打消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想法,開始認真地考慮怎麼逃出去的問題。
反正出去以後有的是機會,等逃出去了一定要問個清楚。
我仔細看了看關著我們的屋子,大概是這個廢舊廠房放雜物的地方,這裏堆滿了廢紙和箱子,屋頂離地麵很高,在我們頭頂的上方有一個小窗戶,因為我的腳也被繩子綁住了,所以我勉強靠著牆壁一點點挪動起來,踮起腳可以看到窗外是一片樹林。
“我們隻要想辦法撬開這扇窗戶,從樹林裏跑出去就好了。”我低下頭對北原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北原藏點了點頭,看了看被綁著的手,抬頭對我說:“嗯,我們先把身上的繩索解開吧。”
我重新坐到地上,和北原藏一起檢查整個房間,希望能找到什麼東西幫我們解開繩子,可是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我嚐試著動了動被綁住的雙手和雙腳,除了手腕和腳腕感覺到有點痛,綁著的繩子絲毫不見鬆動。
我有點沮喪地說:“怎麼辦?我們難道要這樣子跑出去嗎?”
北原藏沒有說話,低著頭盯著地上看了好久,就在我以為無計可施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我說:“你轉過身去,我幫你把繩子咬開。”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隻是愣愣地看著他。
“你不要亂動。”北原藏俯下身子,繞到我的身後開始咬起繩子來。
熱氣不時噴在我的手心上,濕濕的。雖然知道北原藏隻是在幫我解開繩子,但我的心還是不爭氣地怦怦跳起來,耳根都紅了,偶爾還能感覺到他的牙齒咬著繩子時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腕。一陣細小的疼痛之後,我皺了皺眉,手上的繩子終於解開了。
等北原藏直起身子抬起頭時,我才發現他已經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了,眼神還微微有些渙散。
“好了,快解開我手上的繩子。”北原藏虛弱地說道。
“哦。”我意識到北原藏之前受了傷,還昏迷了一會,連忙扯開手上的繩子,匆匆地把北原藏手上的繩子解開。
“你還好吧?”我一邊解開腳上的繩子,一邊擔心地看著好像隨時都會暈倒的北原藏問道。
北原藏沒有說話,搖搖頭告訴我沒事,隨即抬頭看向房間裏的小窗戶。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發現了一根木棍,我正準備過去撿起來拿來做撬開窗戶的工具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和北原藏對視了一眼,快速把手放到背後,將散落在地上的繩子繞到手上和腳上,靠在牆壁上一動不動地坐好。
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小小的房間裏似乎能聽到我和北原藏的心跳聲,我緊張得將手握成拳頭,指甲狠狠地掐著手心,生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叫出來。
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轉過頭看了看北原藏,發現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可鼻尖細小的汗珠還是讓我看到了他的緊張。
門外傳來了一陣絮叨聲,我豎起耳朵,可聲音太小聽不清楚在說什麼。片刻之後,聲音消失了,隨後又是一陣腳步聲,但這次是離去的聲音。
等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完全消失後,我就像放了氣的氣球,挺直的身體立馬蔫了下來。
北原藏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說:“沒事了,我們趕緊逃出去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將剛剛發現的木棍撿起來,告訴北原藏我們可以用這根木棍把窗戶撬開。
我和北原藏費力地把房間的木箱子推倒在窗戶下,站在木箱子上,然後用木棍把窗戶撬開。
這個廠房估計被廢棄很久了,窗戶也是老式的木製窗,日曬雨淋已經腐朽老化了。因為我們也不知道門外到底有沒有人守著,所以我們必須得輕手輕腳,防止聲音太大將門外的人引過來,隻好小心翼翼地撬著窗戶。當窗戶被撬開後,我感到身後一陣涼爽,摸了摸背後,才發現已經大汗淋漓了。
我和北原藏小心地從窗口跳下去。當腳踩在柔軟的土地上時,我們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喂!你們……”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頭皮一麻,看著北原藏,兩個人同時反應過來。
“跑!”一起喊出這個字後,我們兩個人拚命地朝樹林裏跑去。
身邊的景物飛快地往後移動,風吹起我的頭發,我不敢往後看,更不敢去想後麵到底有多少人在追著我們,我隻知道往前跑,往前跑……
此刻的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叢林裏奔跑的鹿一般,求生的本能讓我靈巧地避開錯綜複雜、交織在一起的樹枝,逃開身後豺狼猛虎般的追逐。
眼角的餘光不時瞟向身邊那抹白色的身影,耳邊好像還能聽到他的喘息聲,即使是逃命的危急時刻,我的心依然莫名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身邊那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我的餘光中。
我立刻停住了腳步,轉身跑到癱倒在地上的北原藏身邊。
“北原藏,你怎麼了?”我的手微微顫抖著。
北原藏臉上的血色此刻完全消失了,蒼白的臉好像和身上的白色運動服融在了一起,褐色的眼眸裏是前所未有的黯淡。
我扶起北原藏,讓他靠在我的懷裏,眼淚不禁流了出來,我發現今天流的眼淚比我以前流的加起來還多。
“喂,北原藏,你不要嚇我啊,你到底怎麼了啊?”我顫抖著手,小心地撫上他的臉。
“我……沒事……”北原藏朝我勾了勾嘴角,可我看得出這是多麼勉強的笑,“不用擔心。”
“什麼不用擔心啊?你都這樣了。”我看著他強撐的模樣,心痛萬分,忍不住提高了音調。
“我真的沒事……”北原藏微弱地笑著,手覆在我的手上,說,“海棠,我跑不動了,你……”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扔下你不管?”察覺到他的意思,我低吼著打斷了他的話。
北原藏搖了搖頭,眼睛裏透著溫柔:“我這樣隻會連累你的。”
我的眼淚開始不斷往下掉,我告訴他我絕對不會丟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