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智妍兒！不要咋咋呼呼老實點，孩子可沒有那麼容易出來，我在書上看到過，陣痛後要經過9個小時才能出來呢。”
克裏斯蒂娜雖然指責比產婦還有害怕還要咋咋呼呼的妍兒，但是實際上也非常膽怯孩子會不會馬上就出來迎接自己。
“姑娘們，我來了！安娜的預產期不是下周麼？”
接到朋友們的通知，馬上放下手裏的活，慌慌張張地跑來的在伊，喘著粗氣和他們會合。
“朋友們，我下麵好濕，可能是尿了，怎麼辦？”
聽到安娜的聲音，暫時陷入沉默的三個女人，馬上像要占領急診室似地鬧騰著。
“天啊，怎麼辦！安娜可能羊水破了，我看書上說，羊水破了的話，過兩三個小時孩子就會出來。”
克裏斯蒂娜撕心裂肺地叫著的時候，妍兒已經把醫生找來，在急診室倒騰著。在伊緊緊抓住安娜的手，誘導她進行馬拉茲法呼吸。
就在四個人忙碌著迎接新生命的時候，醫院的另一個地方有個生命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安琪莉帶著人工呼吸器，沒有意識地躺著。雖然菲利普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情況，但是就像否認著事實一樣抓著安琪莉的手，對她說著對於他們未來的計劃。
“等到秋天的時候，我們去佛蒙特摘蘋果吧，那時艾薩克應該就可以喝蘋果汁了吧？還有萬聖節的時候，我們穿上去年買的豌豆樣子的衣服吧，等到聖誕節的時候，要和聖誕老人一起照相……我們看無線電城音樂廳聖誕節公演的時候不是約好了麼，下次公演的時候帶著艾薩克一起來。下雪的話我就在咱們院子裏做三個和我們一摸一樣的雪人，你和艾薩克隻要坐在溫暖的家裏看著就行。春天的話就去布魯克林植物園看櫻花，為什麼？一到春天的話咱倆都忙著工作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呢。然後明年夏天的時候我們去蒙托克旅行，你不是說最喜歡那的海邊嘛？我和艾薩克堆沙子的時候，你可以看你喜歡的尼古拉斯·斯帕克斯的愛情小說，夏天的時候直接租一個別墅也是可以的。除了這些之外，你想做的我們都一起做，我會比現在對你好千倍萬倍，安琪莉……所以……嗚嗚……不要把我自己丟下。”
安琪莉不知道聽沒聽見菲利普懇切的聲音，一動也不動，隻是人工呼吸器和心跳測試儀的聲音證明她還活著。
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多久，抓著安琪莉的手在她床邊靠著頭微微睡著的菲利普，忽然感覺從他手心傳來微弱的氣息，瞬間猛地站起來。
安琪莉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兩隻眼睛模糊地睜開著，她像有什麼話要說似地，急切地看著菲利普，氣喘籲籲。
菲利普知道這是回光返照，止不住地留著眼淚，把人工呼吸器從安琪莉嘴上拿開後，為了聽清她的最後的話，耳朵伸到她的嘴邊。
雖然喘氣的聲音比說話的聲音還要大，但是菲利普聽得清清楚楚，她最後的聲音不止在他耳邊響起，也刻在了他的心裏。
“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愛你。”
***
安娜雖然是第一次生孩子，但是在7個小時的陣痛後就順產下了裏奧，恢複的速度也算是快的。
那天晚上很晚的時候，朋友們都回去了，獨自在空蕩蕩的病房裏躺著，又無聊又焦急。看著孩子出生後朋友們給照的照片，終於找來了夜間值班的護士。
“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沒有，這是我應該做的，是不是孩子總在眼前晃蕩？嗬嗬。”
幸運的是護士非常親切，幫助現在還行動不便的安娜來到新生兒室的窗戶前麵。
新生兒室的值班護士小心翼翼地抱著睡夢中的裏奧來到窗邊，裏奧就開心地向安娜笑了。
安娜看著裏奧百感交集地留下了眼淚，不能相信從小不管做什麼都沒有人稱讚過的自己，竟然能生出這麼完美的小生命。
但是又想到現在這個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小寶貝要在沒有爸爸的情況下成長，心裏就覺得愧疚，而且心裏擔心害怕自己能否獨自把他健康地撫養長大。
那時，她的旁邊過來一個同樣因為害怕而顫抖的人，但是安娜沒有意識到。
“魯賓醫生，我已經聽說了，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