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放馬在南山(1 / 1)

武當南山後,一片豐腴草場,渭水環繞山下坦途大路,極盡水木之靈秀。

楚心然白衣若雪,胯下名駒‘一丈雪’,此馬通體雪白無瑜,搭配白袍公子更顯清俊非凡。這位楚州公子哥正是風華正茂好年紀,卻是苦了身後的仆人老白,老白那雙幹枯的手臂牽著一匹無精打采的赤兔,一人一馬同樣疲憊不堪,顯然還沒有從那三千裏歧途的辛苦勞頓中恢複過來。

白衣公子輕喝了一聲,一丈雪便撒起歡來疾馳。而那匹已經是幹瘦不堪的赤兔竟然也是歡實了起來,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在向那匹一丈雪靠攏,

一丈雪的一雙大眼滿含秋水,眉鬢間都擰在了一起,就這麼靜靜的望著眼前一片火紅赤兔。

感情公子哥胯下的白駒是一匹風情萬種的母馬!

看來良馬也懂得人情世故,楚心然喃喃自語道,又偷偷瞄了一眼邋遢不堪的老白,真煞風景。

仆人老白對此不屑一顧,仿佛置身事外的高人一般,竟然隱隱的哼起了小曲。

小曲曲律悠然,老白語氣含糊不清,楚心然隻是隱隱聽得兩句,青草今年吹,娘子回不回?老白的臉龐就是一張標準的田園臉,飽經風霜刀削,就連笑容也是那麼僵硬。

原來老白也會想思春!?

白衣公子哥悠悠的拉了一下韁繩,一丈雪便徑直停了下來,不愧為寶馬,當賞!

公子哥剛要翻身下馬,整個人還保持著下落的姿勢,那一丈雪竟然揚起了鬥大的馬蹄,良駒野性難馴,直接就要將楚心然摔在馬下!

就在三步之外的老白看在眼裏,依舊不動如山,隻是微微抬起幹枯的手臂,右手上挑,一掌拍在了一丈雪那健碩的馬背上,另一隻手居然使出了道家手法,作霸王扛鼎之勢,直接將楚心然攬入懷中,隨後微微一泄力,又加以暗勁保護,將懷中白衣公子輕輕置放於草地,

並沒有聽見任何向東,那白馬頓時如芒在背,好似泰山壓頂一般,重重悶倒在地,之後望向老白的眼神,便事如小家碧玉乖巧一般了。

楚心然一個踉蹌,站立不穩摔了一個跟頭,也多虧了老白的‘溫柔’,不然以楚州公子那副比起女人不逞多讓的柔弱身板來看,定然不會傷的太輕!

老白,你弄疼我了!公子哥一臉的憤慨,不過身上白衣已經畫出兩道褶皺黑印,不在瀟灑脫俗。

老白對此置若罔聞。

公子哥起身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老白你剛才那招叫什麼,真帶勁。

老白不說話。

老白呀,你說你到底會不會功夫,是不是高手?!

老白搖了搖頭,咧開嘴嘿嘿一笑,表示無辜。

楚心然繼續說道,要我說,你剛才的功夫,還真有點那天下間十大高手的風範,

老白開口,少爺越說越離譜,咱老白就愛喝這一口酒,別的都不去想,多美?!

休要瞞我,楚心然目光注視著老白,繼續說道,老白呀,就憑你剛才這一手,就是入了品的實力,少爺我雖然從不習武,但是我大哥可是這楚州一等一的猛將,跟隨父親南征北戰,我從小就看著他們打打殺殺,江琅城的武院裏我也見過不計其數的江湖武癡,論打,我不擅長,可是說到眼力,這天下間我也是隻認第二!

老白看了看天際通紅一片的火燒雲,挽了挽袖子,隻是說了一句,侯爺對我有恩。

楚心然也不在追問老白為什麼刻意保留實力,,既然是父親安排在身邊的人,就定然有他的道理。

笑了笑,楚心然一把拉起了老白手中的韁繩,扶起了那匹攤癱倒在地的一丈雪,白馬眼中滿是驚恐,此時戰戰兢兢不敢多動一下,

公子哥啐了一口,滇怒道,真不中用,該罰!

楚心然話留了幾分,能做到老白那‘無我’境界的實力,起碼得入了前三品,更何況老白雲淡風輕,並未發力。

也不去多想,老白究竟是高人風範看破了紅塵不屑於出手,還是渾渾噩噩般有酒可醉即可,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老白還是那個老白,那個一起偷雞被村民追出五裏地的老白,有沒有實力,並不重要。

高手對於沒有練過一天武的楚心然來說太過遙遠,他也不懂得為什麼有些高手總是裝作弱不禁風的樣子,也許那些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莽漢都入不了高手的法眼?

太亂,不去想,日落西山,楚心然躺在禪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