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論“含蓄蘊藉”
詩有表裏淺深,人直見其表而淺者,孰為能見其裏而深者哉!猶之花焉,凡其華彩光焰,漏洩呈露,燁然盡發於表,而其裏索然,絕無餘蘊者,淺也。若其意味風韻,含蓄蘊藉,隱然潛寓於裏,而其表淡然,若無外飾者,深也。然淺者歆羨常多,而深者玩嗜反少,何也?知花斯知詩矣。衣錦尚綱,惡其文著;閻然日章,淡而不厭。先儒渭水晶精光外發而莫掩,終不如玉之溫潤中存而不露。至理皆然,何迎日詩之猶花雲乎哉!
—包恢:《徐致遠無弦稿後》,(敝帚稿略)卷五,據陶秋英編選(宋金元文論選),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387頁
毛澤東論文學藝術的源泉
一切種類的文學藝術的源泉究竟是從何處而來的呢?作為觀念形態的文藝作品,都是一定的社會生活在人類頭腦中的反映的產物。革命的文藝,則是人民生活在革命作家頭腦中的反映的產物。
——『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毛澤東選集』第3卷,第860頁。
歌德論“藝術家和大自然的關係”
歌德接著說:“藝術家對於自然的個別部分當然要忠實,並且虔誠地摹仿;他不應該任意改動一個動物的骨胳構造和筋肉部位,以致喪失那個動物的特性;這樣做就會毀壞自然。但是在使一幅畫真正成為一幅畫的藝術過程那種較高境界裏,藝術家就有一種較自由的心靈妙用,他就應該借助於虛構,象魯本斯在這幅畫裏關於兩麵光線所做的那樣。
“藝術家對於自然有著雙重關係:他既是自然的主宰,又是自然的奴隸。他是自然的奴隸,團為他必須用人世的材料來工作,才能使人了解;他也是自然的主宰,因為他使這些人世的材料服從他的較高的意旨,為這較高的意旨服務。
“藝術家要通過一種完整體向世界說話。但是這種完整體不是他在自然中所能找到的,而是他自己的心智的果實,或則說,如果你願意這樣說,它是由產生果實的神靈氣息所吹成的。
——《歌德談話錄》,伍蠡甫編《西方古今文論選》,複旦大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103頁。
柏拉圖論“創作來自神力”
蘇格拉底:這緣故我懂得,伊安,讓我來告訴你。你這副長於解說荷馬的本領並不是一種技藝,而是一種靈感,象我已經說過的。有神力在驅迫你,象歐裏庇得斯所說的磁石,……詩神就象這塊磁石,她首先給人靈感,得到這靈感的人們又把它速傳給旁人,讓旁人接上他們,懸成一條鎖鏈。凡是高明的詩人,無論在史詩或抒情詩方麵,都不是憑技藝來做成他們的優美的詩歌,而是因為他們得到靈感,有神力憑附著。
——《伊安篇·柏拉圖文藝對話集》,人民文學出版社年版1959年版。
弗洛伊德論“創作與白日夢”
這些作家的作品中一個重要的特點不能不打動我們:每一部作品都有一個作為興趣中心的主角,作家試圖運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來贏得我們對這主角的同情,他似乎還把這主角置於一個特殊的神的保護之下。如果在我的故事的某一章末尾,我讓主角失去知覺,而且嚴重受傷,血流不止,我可以肯定在下一章開始時他得到了仔細的護理,正在漸漸複原。如果在第一卷結束時他所乘的船在海上的暴風雨中沉沒,我可以肯定,在第二卷開始時會讀到他奇跡般地遇救;沒有這一遇救情節,故事就無法再講下去。我帶著一種安全感,跟隨主角經曆他那可怕的冒險;這種安全感,就象現實生活中一個英雄跳進水裏去救一個決淹死的人,或在敵人的炮火下為了進行一次猛襲而挺身出來時的感覺一樣。這是一種真正的英雄氣概,這種英雄氣概由一個出色的作家用一句無與倫比的話表達了出來:“我不會出事情的!”然而在我看來,通過這種啟示性的特性或不會受傷害的性質,我們立即可以認出“自我陛下”,他是每一場白日夢和每一篇故事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