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之中,青燈之下,渡苦禪師正向年輕弟子說法:“地藏菩薩見地獄眾生受苦,感同身受,遂發願下地獄救度眾生,‘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而地藏菩薩雖然身處地獄,卻清涼自在,雖誓不成佛,實已得佛果。”
陳南塵和阿川兩人重新回到石洞,阿川暗想:“這可如何是好?當初師父隻讓我幫陳大哥找到鳳凰膽,救他性命,可沒讓我開生死門。”
陳南塵望著下麵不斷上漲的潭水,也在暗中琢磨:“若是地震,怎麼會有巨響?外麵究竟出了什麼事?”
他道:“阿川,我再下去看看有沒有別的出路,這裏的水若是一直漲下去,隻怕連這石室也要被淹了。”
阿川攔住他道:“大哥且慢!待我想想。”
陳南塵道:“既然有水進來,就一定還有別的出口,我去看看。”
阿川搖頭道:“這個洞府地勢極窪,水是從外麵孔隙中流下來的,下麵不可能再有出口了。”
陳南塵見他如此篤定,問道:“阿川,你怎麼對這裏這麼熟悉?”
阿川道:“燕先生曾經來過這裏,所以我知道。”
陳南塵奇道:“燕先生?”
阿川道:“陳大哥,我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我知道這石室之中還有其他出口……”
陳南塵喜道:“真的?出口在哪?”
阿川走到石台邊,將擺放的衣冠移開,露出一個凹槽來。阿川伸出兩個手指,在凹槽中轉動一番,隻聽得轟然兩聲,兩扇石門轉開,現出兩條幽黑的洞口。
陳南塵喜道:“太好了!阿川,我們該走哪一路?”
卻不料阿川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燕先生沒告訴我,我隻知道這兩道門,一個是生門,一個是死門。”
陳南塵的一顆心沉了下來,他問道:“生死門?怎麼說?”
阿川道:“就是說,這兩個門中,隻有一個門可以讓我們活著走出去。而另一個門卻是……而且進入死門,走過一炷香時間,這裏會有一道千斤石門落下,再也無法回頭。”
此時水已經漫過祝融樹頂!陳南塵道:“你是說進入生門可以回來,死門卻不行?”阿川點了點頭。陳南塵毅然道:“好!我先選一個門走,你在這裏等我!若是一炷香後這裏有石門落下,你就選另一道門出去!”
阿川攔住他道:“不行……”
陳南塵扶住他,說道:“阿川,你聽我說,傳國玉璽和鳳凰膽事關重大,我們兩個人一定要出去一個!你把東西拿好,若是我出不去,你記得把玉璽交給無塵大師,把鳳凰膽交給城中芙蓉苑的胥布公。千萬牢記!”
說著抬步向前,阿川叫道:“大哥!你若出不去,風姐姐會傷心死的!”
陳南塵停下,說道:“如果我進了死門,請你在半年後去一趟太湖,梁間別苑附近有一個妙高寺,幫我在五更天敲三聲鍾。青女聽到鍾聲,就知道我沒有死。”
阿川轉到陳南塵麵前,問道:“大哥,你想清楚了嗎?”
陳南塵看著他,說道:“阿川,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少年,你有著非同常人的氣質,好好活著,你的路還很長……別忘了我說的話。”他看了看兩道石門,昂首走進其中一道。
陳南塵就是這樣的人,生活的磨難使他能夠處變不驚,而他總是為別人著想的善良品性以及對待生死的超脫態度可能是源於天性!阿川看著他的背影隱沒在黑暗中,暗想:“世事無常,大哥若進了死門,會不會又是一個燕先生?”他走到石室一端,看著石壁上突出的一塊巨石,說道:“生死門本來有三道,兩死一生,當年先生便是從這裏出去的,石門落下,先生再也沒有回來。”
話說蕭七得知寒筠要刺殺秦檜的消息,擔心她的安危,連夜騎馬出了潼川府。一路疾行,不出半月,便到臨安。他一襲勁裝,牽馬走在臨安街上,抬眼見前方彩樓歡門,氣派非常,牌匾高懸,上書“清樂茶坊”四個字。蕭七生母便是出自清樂茶坊,他知道這茶坊在臨安城極富盛名,常有達官顯貴來此飲茶聽曲,談論京城之事。若是坐在裏麵喝一下午茶,或許就能打聽出相府中寒筠的消息。他想了想,抬步走進樓內。
店中小二迎麵笑道:“這位爺看著麵生,是頭次來吧?”
蕭七笑了笑:“久聞清樂茶坊大名,不遠千裏前來領教。”
小二笑道:“原來是遠方貴客,給您來個雅間?”
蕭七笑問:“不知這京城中的名門貴族來此都坐哪?”
小二道:“自然是內堂雅間了。”
蕭七道:“好!煩請給我找個相近的隔間,外鄉人沒見過世麵,今日也想一睹名門風采。”說著拿出一張三百兩的銀票來,那小二見他出手如此闊綽,忙笑道:“爺請隨我來,小人這就帶您過去。”
來到雅間,蕭七見四周竹壁上懸掛的盡是時人畫作,多為良品。座內清幽雅靜,果然十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