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崔榣木帶著青女向穆家莊行去,這日行到一處小鎮,榣木見天色將晚,便找到一家客棧,決定在鎮上留宿一晚。因這不是榣木本家客棧,他恐生變故,特意選了客棧二樓東角兩個挨一起的廂房。是夜,春雨淅淅瀝瀝,榣木推窗看去,但見小客棧樓下院落中懸著幾盞燈籠,愈發顯得煙雨朦朧。他見風青女房中亮著燈,當下拿出一本《中晚唐詩集》在窗邊燈下閑看,讀到戴叔倫的一首《蘇溪亭》,不禁心有所感,輕聲讀道:“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
青女正推窗看雨,聽到榣木念的詩,因道:“表哥讀的好詩,倒是十分應景。”
崔榣木抬頭道:“怎麼還不歇下?”
青女道:“如此雨夜,叫人難以入眠。”
榣木道:“夜間雨寒,快關了窗戶罷。”
青女道:“是,表哥對青女無微不至……青女無地自容。”
榣木一怔,不明白她是何意。
青女道:“夜深了,明日還要趕路,表哥也早些歇著吧。”說著關了窗戶。
榣木見青女房中的燈熄滅,方要入睡,忽聽一聲驚呼。他心中一驚,忙持劍闖入青女房中,房中一片漆黑,連叫幾聲無人應答,卻還哪有風青女的身影!榣木隻聽得房上磚瓦響動,高喝一聲:“惡賊休走!”翻身上房,隻見一黑衣人背著青女往西邊飄去,身形如鬼如魅。崔榣木在後緊追不舍,他見那人身法之快,實在匪夷所思!
榣木漸漸落入下風,朗聲叫道:“究竟何方高人!梁間崔榣木領教高招!”
那人陰森森一聲長笑:“平江落雁生!你老是追我幹什麼?我也沒得罪你!”
崔榣木心念一轉,想到一人,當下高聲道:“久聞江東落霞孤鶩,踏雪無痕,輕功天下無雙,崔榣木今日領教了!但不知我與你有何冤仇,你要劫我表妹。”
那落霞孤鶩長笑一聲:“你忒也無理,誰人劫你表妹?”
崔榣木聽罷不禁大怒,連發幾根勾月金針,那落霞孤鶩輕功雖好,卻無甚功夫,勉勉強強避過他的金針,笑道:“崔公子,你既喜歡這小妞,那留給你吧!”說著將身後女子向後一推,自己借力倏忽飄遠。
崔榣木接過那女子,不禁吃了一驚!這哪裏是風青女!一瞬之間他豁然開朗,連叫不妙!忙放開那女子奔回客棧,到了房中,卻哪有風青女的身影,榣木叫苦不迭,心道:“好一招調虎離山!適才青女定是被打暈了藏在房中,趁著我去追落霞孤鶩之際將青女帶走,是我疏忽了!”
他回屋背起古琴,下樓上馬。連夜趕到臨安,連發幾枚信號彈召集臨安城內聽命穆家莊的江湖人士。次日幾十江湖人齊聚久居客棧,崔榣木道:“你們在江湖中發我號令,十日內活捉落霞孤鶩,送來此地!誰能抓到落霞孤鶩,穆家莊定有重賞!”
那些江湖中人得令,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梁間崔榣木要抓落霞孤鶩的消息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穆家莊在江湖中的勢力極大,果然那落雁孤鶩四處難逃,在徽州著了道,被人日夜兼程押送到臨安穆家地牢。
崔榣木來到地牢,落霞孤鶩早已被挑斷了手筋腳筋。榣木道:“落先生,我們又見麵了。這下你可跑不了了。”
落霞孤鶩鼻子裏哼了一聲,冷冷地道:“你膽子很大!敢在天子腳下私設公堂!”
崔榣木笑了笑:“敢劫我的人,你的膽子也不小!說,風青女現在在哪?”落霞孤鶩嘿嘿一笑,說道:“恐怕你再也見不到她!”
崔榣木冷冷地道:“想必先生是記不清楚了。”說著取下身後的古琴,“不如我先替先生彈上一曲,你再好好想想。”說著手指在弦上輕輕一撥。
那落霞孤鶩“啊!”的一聲,捂著肚子在地上打了一滾“你!你這是什麼邪術?”
崔榣木不理他,繼續撥弦。一曲下來,落霞孤鶩疼得連聲大叫,躺在地上疼死過去。
崔榣木冷冷地道:“拿水來潑醒!”落霞孤鶩被冷水澆頭,悠悠轉醒。崔榣木道:“不知閣下可想起了什麼?”落霞孤鶩哼了幾聲,並不說話。崔榣木冷冷一笑:“平江落雁生會彈的曲子可不止一首,看來閣下還想多聽幾首了,你肚子裏的蠱蟲也喜歡得緊呢!我這每一首曲子的滋味可都不同!”說著又要撥弦。
落霞孤鶩忙道:“別……別彈…我說……”
崔榣木道:“這就對了,說,誰派你來的?風青女現在在哪?”
落霞孤鶩道:“是聚賢山莊派我來的,令妹現在恐怕在聚賢山莊。”
崔榣木問道:“聚賢山莊?軒轅恪抓風青女做什麼?”落霞孤鶩道:“崔二爺,這我就真不知道了,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崔榣木道:“好,我現在就去聚賢山莊要人,你最好保佑我找到風青女,不然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著收琴出了地牢。寫下一封書信飛鴿送給穆家莊,自己帶人騎馬往聚賢山莊去了。
這日在聚賢山莊,軒轅恪問他身邊的謀士荀奉孝;“風姑娘可安頓好了?”
荀奉孝道:“莊主放心,風姑娘已安頓好,隻是尚在昏迷中。”
軒轅恪道:“無妨,她中了九轉迷魂香,至少要昏迷十天半個月。派幾個丫鬟好好伺候著,這風姑娘可是我的上賓。”
荀奉孝又道:“莊主,據探子來報,落霞孤鶩已被崔榣木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