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州月歎道:“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翌日,崔榣木果然請來煙雨樓的廚子,胥布公喜得眉開眼笑,青女道:“胥大夫,你又懶、又愛吃、又頑皮,又總愛打盹,哪像個六旬老人,簡直就是個愛吃鬼、瞌睡蟲!”
胥布公的心思全在吃的上麵了,也不和她拌嘴,徑直跑到廚房去了。青女笑了笑,走到南塵身邊問道:“大哥,你昨晚睡得可好?”
南塵看著她,說道:“很好。”
青女道:“南塵,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爺爺在哪?那日在太湖,你為什麼不現身見我?”
南塵道:“這些事複雜得緊,一時說不清楚。”
青女道:“那你慢慢講給我聽,我糊塗得很,告訴我好嗎?天塌下來我們一起承擔,隻別瞞我。”
南塵道:“青女,我老家就在十裏外張家埠,你陪我回去為先父先母掃掃墓罷,我路上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青女點了點頭:“好,我去告訴表哥一聲。”
南塵道:“不用了,我跟崔兄說過了。馬車停在外麵,現在就走吧。”
青女搖頭道:“我不坐車,我騎馬去。”
南塵笑了笑,說道:“好,你曾經說你不善騎馬,我教你。”當下兩人同乘一騎,出城往張家埠方向去了。
行在鄉間小路,野花遍地,楊柳依依。南塵指著遠處的一處村落道:“青女你看,那就是張家埠了。”
青女道:“這村子依山傍水,真如世外桃源一般。”
南塵笑道:“你看,那有個酒招子!”
青女道:“大哥,你又想喝酒啦?”
南塵忙笑道:“不敢不敢!”
青女道:“咱們下馬走吧。”
陳南塵道:“好。”兩人下馬。
春風拂過,青女輕輕吟道:“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塵接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青女極目遠眺,歎道:“真想與大哥在這裏隱居,在溪邊建一座草廬,門前種滿鮮花香草……”說到這裏忽然住口,隻見陳南塵堅毅的眼眸中含著淚光。青女柔聲道:“大哥,你怎麼了?”
陳南塵道:“青女……你跟崔公子回穆家莊吧。”
青女怔了怔:“為什麼?你和爺爺都要我回穆家莊,卻什麼也不告訴我。”
陳南塵道:“因為隻有穆家莊才能護你一世安穩。”
青女道:“一世?一世是什麼意思……爺爺在哪?
陳南塵道:“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正打著我的旗號籌謀反宋。”
青女吃了一驚:“你…你說什麼?爺爺怎麼會……康公公說的是真的……你是……”
陳南塵摟住青女的肩,說道:“我是徽宗遺子,所以我才會去永佑陵。”
青女的眼淚簌簌落下:“爺爺,爺爺為什麼要……”
南塵柔聲道:“青女,師父要造反沒有錯,隻是現在反宋不是時候。他老人家心中對宋室有著太深的仇恨,我勸不了他,也決不能從他,隻好拚盡全力去阻止他。”
青女看著他:“你……打算怎麼做?”
陳南塵道:“我會去潼川找他。”
青女道:“你會不會……”
陳南塵道:“不會,他是我師父。”說著抬手拭去青女臉上的淚“他也是你的爺爺……青女,聽我的,先跟崔公子回穆家莊。別的事交給我,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風青女搖頭道:“不,我要和你一起。”
陳南塵笑了笑,道:“傻丫頭,你跟在我身邊,我的心全在你身上了。怎麼還能騰出空來想別的事?”風青女看著他,一時無話。陳南塵道:“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風青女歎了口氣:“罷了,我聽你的。”
陳南塵笑道:“好姑娘,你安穩了,我心中就再無顧忌了。”
風青女道:“你答應我,要好好的活著!這件事辦完就立刻去穆家莊找我。”
陳南塵看著青女,半晌方道:“青妹,陳南塵此生能遇見你,再也無憾了。”
風青女溫柔一笑,說道:“南塵,你這一生的路還那麼長……嗯,不過我不許你再對別的女子這麼好。”
陳南塵的心痛如刀絞,他笑道:“怎敢?”
風青女道:“這一路上都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是徽宗遺子?”
陳南塵道:“嗯,你也知道我笨嘴笨舌的不會說話,待我想想怎麼說——”當下兩人邊走邊聊,陳南塵將靈山島上的事簡要說了,獨獨不提自己身受重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