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衝哥,我也很後悔,為了別人的事情,別人把人打了,竟毫發未傷,而自己倒替別人挨了一棒,傷成這樣,我實在想不通!”顧國也氣憤地說。
“你能想通什麼來,以黃李的狡猾,就是他把你給賣了,你還幫他很開心地數錢著。論心計,論奸滑,我敢十倍打保證,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以後沒事了,盡量避免同這種人來往,對自己大有益處。什麼鳥人嗎,把事情惹下,他倒順門溜了。你被打成那樣,他卻把自己跑得老遠老遠,算什麼狗屁的哥們嗎?還有,郝龍這家夥,在美術學院,聽說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一天淨耍的闊,跟前都是紅頭戴綠的,典型的一個校園大哥大式混混,打起架來,更是陰毒歹狠。上學期放假的時候,就因為一點事情,我和他的哥們常虎幹了一架,他來了後差點把我給打一頓!”衝舟又有些不平地罵顧國。
“怪自己運氣不好,活該命中注定有這麼一劫,不提也罷!免得惱心費神地氣憤!”
“話又說回來,隻要你人能夠身體痊愈,那便是前生修來的福。但我不明白一點,你傷的時候,為何在樓道台階上一直躺著?”
“起先,我以為沒什麼大礙,就從郝龍的宿舍跑出來,結果沒跑幾步,頭暈目眩的,就癱軟在哪兒了。我見黃李已不知去向了,就給你打電話。”
“你也真夠‘小蟈’的,竟比我小時候河邊戲水傷了半個頭還來的猛!”
“什麼猛嗎,不就是人急了,不知其可地亂投亂撞而已!”顧國有些無奈,“不要說我了,還是說說你小時候的猛吧!”
“我們農村的小孩子,不像你們城市的孩子,一到暑假,就成天坐在電腦旁玩遊戲什麼的。我們的娛樂方式,不是往山裏的林中鑽去抓鳥,就是約上幾個小夥伴,在小河中堵個老高老高的蓄水池,大家脫光衣服,晴天就泡在裏頭,或是洗澡,或是學遊泳,但更多的是玩。一般情況下,我們玩水,膽小點的人,選擇從河岸較低的位置往水中跳,而像我這種愛衝動喜冒險的人,就專揀最高的河岸往水裏跳。有一次,我選了一個很高的位置,用盡了渾身的肌肉彈力,想衝進水中,來個鯉魚戲水。可一頭紮進水中,頭不小心撞到一顆水底的石檻上。等我把頭從水中伸出,血已嘩嘩往出來湧,其他玩水的同伴都嚇得直呼‘爹媽爹媽的’,而我用手往臉上一抹,便喊著‘沒事沒事的’,還數落其他同伴不應如此大呼小叫。起先,我以為用手按住傷口,血就停了,誰知,我滿手的水滲進了傷口,血越發止不住了。我才嚇得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就直奔蓄水池附近的鄰居家,去索要幾顆止血的藥。到鄰居家,那阿姨見我滿頭是血,趕緊拿了幾顆止血藥粒往我頭部的傷口敷抹,可我傷口的血湧得比趵突泉還來得激烈,任憑那位阿姨怎麼上藥敷抹,血就是不止。嚇得阿姨就給我胡亂地穿了件他家兒子的衣服,用自行車把我帶到村裏的診所去治療。可倒黴的是,去了幾家診所,給人看病的醫生都不在家。無奈之下,阿姨又把我帶到村裏專給騾子和馬治病的老準獸醫處治。剛去的時候,那老準獸醫見我傷勢嚴重,生怕自己不能勝任,就不敢接我這份病活兒。可那會子,在村子正規醫生一時難以找到,去縣城治療又太遠的情況下,這位準獸醫才是最佳的不二選擇。況且我頭部流出的血早已凝固成了血片,一團一團的,像蛇身的塊皮。阿姨看情況不妙,自己把責任全部承擔下來,強行讓那老準獸醫幫我清洗包紮。阿姨擔待了責任,老準獸醫才戰戰兢兢地幫我清洗。還有,那跛老準獸醫是被眼前我的情勢給嚇傻了,還是自己本就是個忽悠村民的獸醫?竟給我縫傷口的時候麻藥也沒用,隻把我疼的。”我把頭伸向顧國,“如果你不相信,倒可以看看我的頭部,那時候縫得那道傷口,留下的痕跡,至今還光禿禿一道線條式樣,粘附在我的頭部曆經十幾年。”
顧國見我說得如此認真,又如此有曆史,便笑著說:“你確實比我還猛。說句實話,自小長到這麼大,這次是我吃虧最嚴重的一次,也是我最莽撞的一回。原本我是個從沒打過架的人,怎麼這次就跟上黃李那嫖客去了。可能是妖怪纏身,感化了自己吧!”
“那還是屁胡子兩把刷呀!明明自己看不住自己的那兩隻腿,愣說什麼鬼呀妖呀之類的纏身。我看你比咱們村子的那些老太婆還迷信。”
顧國嘻嘻地笑了,而這笑是他這段時間從未有過的。我又發了一張牌,他看牌的時候,我又說了幾句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過了”的寬慰話。顧國也算半老實的人,受了這麼大的傷,最後也一句“認命”了事。
“那天吃飯的時候,黃李言說醫藥費他全部承擔,兌現沒?”
“這個我也不知,隻是住院時的醫藥費全是秦老師墊付的,至於他後來給秦老師了沒,我不得而知。但醫院出來後,在學校的花費他還沒給我出。”
“醫院費你一概不管,看他怎麼處理,反正黃李家不差錢,你自己在學校的花費也務必讓他給你。至於,精神損失費,後遺症的事情,如果你自己感覺沒什麼大的問題,也就任栽自己倒黴算了。還有,我估摸著,你們這件事情還不算結束,因為郝龍挨了黃李一桌腿,也住了好長一段時間醫院,花費也不比你少。後來,我還聽說黃石找過黃李,但不知他們怎麼商量了。”
“呃!反正這後麵的事情還麻煩著來。我聽打架的事情已被我們學院的領導報到教務處了,隻是學校方麵還沒給話來!”
“學校方麵的事情,我認為你不要擔心,因為黃李他父母都在咱們學校教學,他應當能搞定的。但黃石郝龍那幫混混你可能要當心了,因為你不報複他們,並不意味著他們放過你。還有,秦老師那邊你也得抽個時間,親自到她家一趟,好好感謝她這段時間以來對你的悉心照顧和幫助。說實話,你住院這段時間,她對你的幫助和擔心,可謂如至親至厚。”
“這些倒不難,隻是讓我實在過意不去的你跟老袁。”
“什麼?”
“耽擱了你和老猿這麼長時間的課程,竟在醫院不分晝夜地照顧我,你說我,該如何答謝你倆?”
我拿了一張撲克使勁兒飛將到他嘴上,又笑著說:“哎喲喲!你小蟈童鞋什麼時候竟跟我和老猿這麼客氣起來。如果你真夠客氣的話,我的意思,改天你就出出血,把我倆請到五星級酒店,好好慰勞一頓吧!反正我和老猿都是農村娃,還都從來沒有享受過那種待遇。”
“這個沒問題!”顧國邊洗撲克邊說。
“哎喲喲!真他媽城裏人,就是和我們鄉裏人不一樣,答應的這麼輕巧。你以為錢都是你自己掙的呀!你一天就知道上網吧糟蹋你父母的錢,也不省省。你有沒有算過,你一個月在網吧裏要花費多少錢?”
“這個嗎,少則三四百,多則五六百吧!”顧國撓了撓頭地說。
“就是呀!你這個數字超過了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啊。”
我話音未落,袁童進來了。我立馬質問道:“近來,袁童鞋怎麼這麼忙乎呀?給人的感覺你比總理大臣還日理萬機昂!”
“也沒什麼,就是到外麵上了會兒網!”袁童笑笑說。
“上網?!你又不玩遊戲,圖什麼新鮮,要跑到外麵網吧上”顧國說。
“查點資料!”袁童說。
“就你那德行,能查什麼毛資料!釣李蕊就釣李蕊去了,還拿查資料糊弄我和小蟈?”
袁童見我猜穿了他的心思,眯了眯眼睛,不斷地撓頭。
顧國又問:“你和李蕊關係到底咋樣了?給我和衝哥說說嗎!”
乘著顧國,我也趕集似地加了句:“就是呀!我們都對你倆的關係急了一個學期了。如果你這學期還不把她叫到學校裏,同哥兒幾個見一麵,就以後別指望再進這個宿舍了。”
“就是!”顧國也跟著說。
“那我盡力吧!到時候保證不讓你倆失望!”袁童則搶答似地說.
“這才叫人話嗎!”我又拿起撲克在顧國臉龐晃悠了一下,問他道:“人家袁童已經從網上釣到女女了,你什麼時候才釣到呀?”
“這個嗎,或許應該還處於朦朧等待狀態吧!”顧國遲疑了片刻,對我神秘兮兮地說。
“小蟈,像你這種朦朧等待狀態,是不是意味著你還惦念著那個蕭敏,疑惑還念念不忘咱班廖敏?”衝舟略顯質疑地問。
“屁話!就她們兩個也再能配浪費我的情感?”顧國不屑但有些強裝地說。
“沒了就好,像你這種成天把網吧當家的人,應該趕緊找一個女朋友,把自己約束約束。”
“我們學校那麼多女生,成天在我眼前晃動,但就是沒人看中我的!”顧國笑了笑說。
“不是沒有,而是你玩遊戲的眼睛根本無暇顧及罷了。我知道咱們班有一個女生對你有意思!”袁童說。
“誰?”衝舟好奇地問。
袁童沒有立刻回答,顧國煞有介事地也想聽個真相來,但半響過後,袁童還是沒有說出誰是誰,顧國失望地說了句:“衝哥,甭聽老猿屁放的話。於我而言,桃花運就像桃花源!”
“你猿球,說話總不要吊人胃口好嗎?”衝舟罵著袁童說。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得給小蟈童鞋思想緩衝的準備。不然的話,他怎麼能夠體會到這其中的‘妙味’呀!衝舟,你說是不是?”
“是個毛!要說,就趕緊說!不說了,就利落地拉倒!”衝舟搶答道。
袁童又故意“哼!”“哈!”了兩下,假意潤潤嗓子,我則忍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問:“死老猿,到底說與不說,來個痛快,怎麼像個太監呀!”
袁童終於憋不住我的冷嘲熱諷,便脫口說出“甄梅”二字。
一聽這名字,我差點想噴,顧國更是想吐了。但我還是想試探顧國的反應,就進一步質問袁童道:“你確定是甄梅,不會是別人嗎?”
“確定無疑!”袁童依舊說。
顧國聽了直接罵袁童道:“你個死老猿,也不找個漂亮點的女生,就拿沒人要的給我塞!”
袁童見顧國對甄梅沒好感,便說:“咱班好看的廖敏,你又搞不定。隻有甄梅,人長得雖然稍微那麼肥沃了些,但人品人緣都是蠻好的。性格方麵,也正適合你。據我觀察,她私下裏,好幾次對你特別關心,隻是你不知是笨拙的,還是故意的,竟把她根本沒放在眼裏。就拿上學期甄梅來我們宿舍時,被衝舟赤裸的體魄所‘視覺非禮’了,還不都是為了給你拿謄寫的作業?上次你過生日時,一起坐了那麼多人,她沒給其他人夾半點菜盛半勺湯,卻為你既夾菜又盛湯的;這次你受傷住院,她忙前忙後,不僅給你買好吃好喝的,還為你調解沉悶鬱結的心情。你說說,這麼多的點點滴滴加起來,足以說明,她對你用情極深。而你自己呢?不僅對她的關心體貼視而不見,而且還說出‘我們學校那麼多女生,成天在我眼前晃動,但就是沒人看中我的!’的傷人混賬話,你說你,作為我的舍友,作為我的同班同學,又作為我的好基友,你讓我怎麼評價你來?”
聽完袁童對顧國的這一番侃侃而談,我雖不能分辨其真假,但還是有幾分相信,便火上澆油地也批評顧國道:“你說你,一天就知道玩你那鳥遊戲。如果你把玩遊戲的精力稍微投向甄梅一丁點,我想甄梅肯定愛死你一萬年,甚至對你好一億年。你說你,有那麼好的眼前人,竟不知珍惜,一天卻活在虛幻中。你說我給你當衝哥的人,又是你的一舍之長,還是你的鐵哥們,讓我怎麼批評你好來,最多氣急了,罵你一聲‘你個傻逼的蠢貨’了事。”
顧國見我也幫著袁童數落他,欺騙他,便罵我道:“衝哥,老猿是放牛屁,你怎麼也跟在屁股後頭聞著啊?”
“小蟈,如果你不相信,改天我把甄梅一起叫上吃飯,看看她對誰最關心。如果你心急的話,明天就去試驗,免得你說我忽悠你。到時候,失敗的話,我請客,成功了,你買單,行不?”袁童很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