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最大的酒樓----福祥樓內,賓客滿座熱鬧非凡,此時正是一天中最忙的時刻,店小二一個個肩搭手巾、手托板案穿梭於廳堂與廚房之間,掌櫃右手打算盤左手數錢,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蘇州城內的達官貴族、鄉紳富商、有名的才子、劍客都喜歡來福祥樓吃飯,
不僅僅是因為其奢侈的裝潢、美味的菜肴、周到的服務,更因為它已成為一種身份的象征,它所張顯出來的貴氣是其他酒樓無法比擬的。
二樓靠窗雅間裏,正坐了幾名樣貌氣勢均不凡的年輕人,幾人看上去像主仆,為首的銀袍男子二十六七歲年紀,冷俊霸氣,兩道濃眉挺秀威嚴,眉下一雙眼睛明亮深邃。一清秀小個少年和兩名青色勁裝男子坐於冷俊男子左邊,他們神態頗為恭敬,
像是仆童和侍衛。右邊一俊逸少年正在大快朵頤,他是幾個人中最灑脫不羈,也是最玩世不恭的,他白袍加身,瀟灑脫塵,眼泛桃花。
“主子,沒想到田達奎真敢做出這等欺上瞞下的事。”護衛之一的張彪道
薑宇乾冷哼一聲:“愚蠢,自以為可以隻手遮天,我看他是想升官想瘋了。”
“田達奎一心想升官,對上邊一向是隻報政績,對下屬又要求不嚴,如今寧縣出了澇災,縣官對災民不聞不問,作為總督他卻隱瞞災情。他以為政績優良又有宰相撐腰,仕途前景一定一片光明,其實五哥早就對此有所察覺,這回才會特的繞來蘇州親自查看。這下子非罷了他官送他下獄不可。”說完仰頭灌進一杯酒,以示他的氣氛。
“宇文,一會飯後你走一趟總督府,就按你剛才說的辦。”
“呃--”
“另外開庫銀賑濟寧縣災民,我要三天後寧縣境內無人再挨餓。”
“沒問題,一定辦好,而且不會泄露五哥行蹤。我會.....”
宇文話還沒說完,這時樓下傳來一陣騷動,幾人忍不住向下望去。
隻見十來個店小二都放著滿樓的客人不管,隨著掌櫃匆匆走出門去,這種怪異的舉止使得偌大的廳堂裏一時間舉杯聲、笑鬧聲、談論聲紛紛停了下來,客人們全忍不住好奇地朝門口張望。
片刻後,店掌櫃一臉恭敬地引一白衣女子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和二十來個仆廝,還有那十來個店小二。
此時,本就安靜下來的大廳更顯寂靜,客人們都呆望著那女子,就連見慣美人的薑宇乾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這女子好生脫俗,隻見她冰肌玉骨,黑發黛眉,柳眉鳳眼,一舉手一投足恬淡清貴,在月白紗裙的映襯下飄然若仙。眾人心中紛紛猜測這是誰家千金,竟有如此美貌與氣質?
又見她對掌櫃淡淡一笑道:“何叔,快讓夥計們去忙吧,別都圍著我了,這次是我來得太匆忙驚擾了你們。”這一笑更是迷眩了一杆人的眼睛。
掌櫃一邊揮手示意小二們去招待客人,一邊引女子走向二樓,謙聲說著:“哪裏話?三小姐舟車勞頓,先請用過飯再回後院休息。”
這白衣女子正是從京城千裏迢迢來蘇州退婚的三小姐君淑,她和小翠隨掌櫃進了二樓最東首的雅間,隔壁坐的正是薑宇乾等人。家丁們則在店小二的招待下在一樓擺桌吃喝起來。
這時酒客們才好不容易收回癡迷的回目光,薑宇文也扭頭衝宇乾擠眉弄眼地笑道:“這女子好大的排場,我看比五哥你還氣派。”
薑宇乾瞪他一眼繼續吃飯,他對這個弟弟其實是有些無可奈何的,全朝野上下沒有人不怕他,隻有宇文成天對他嘻皮笑臉的,也許正因為這樣,在十三個兄弟中他最喜歡與宇文親近,最信任正直冷漠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