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手對空拳,空氣在凝固。
財俊對於花草的喜愛可謂人盡皆知,可對於他喜愛的花草的種類無人能答出個一二三。財俊也很奇怪,似乎自己對於奇異生物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這也是江太白當初收他為徒的原因之一。
江太白教給財俊的藥草第一課就是血藍花,一種無根無葉,由籽生花,靠血生長的花。按江太白的說法,若無至克,可解百毒。
財俊手上的那朵血藍花,由籽發芽的第一滴血是江太白奉上的,而開花的第二滴血卻是財俊的母親不小心滴上的,母親仙逝而去,這朵血藍花就成了睹物思人的最好寄托,等到江太白也逝去,這朵血藍花對於財俊來說就如同護身符一般的命根子了。
財俊可萬萬沒想到,奉養血藍花的第三“滴”血居然自己的,而且是在金玉羅的屈打之下不小心濺上去的……
江太白曾經說過,血藍花是天賜神奇之物。供養之血必須出自不同的人,每一滴血都會感應出上一滴血,若出自相同之人則會枯萎死亡;若出異性之人,則會感召神力;若出自血親之人,則會提升功力;若出自相愛之人,則會開花結果;若出自仇恨之人,則會天罰懲戒!
財俊對江太白這些話是不以為然的,他對於血藍花最深刻的理解就是在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了之後。
當年財俊的母親就是個愛侍花弄草的主兒,她最喜愛的地方就是財俊現在苦心經營著的百草園,而那時的百草園裏卻隻有一種花——白玫瑰。每當玫瑰盛開的季節,財番王妃總是親手采摘,在每個房間的花瓶裏漂漂亮亮地插上,而血藍花吃到的那滴血就是財番王妃被玫瑰的刺紮到之後流出的。
說奇怪也奇怪,隻有那一次,財俊不在房間,跟財宵出府了。可就那一次,事情就發生了。就在奉血事件發生後不久,財番王妃突然病倒,而且日趨嚴重,百藥無救,最後仙逝。
待財俊發現了一切事情的聯係後,鬱結就慢慢地滋生在了心底。對於血藍花,他自然是恨之極,可它卻恰恰成了對母親的一種回憶,讓他極度糾結。於是,珍藏,也變成一種習慣。
財番王妃逝世一周年的那天,財俊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火焰山;十年後,江太白被殺;再接著自己被金玉羅囚禁,拷打之下自己也成了血藍花的供養之人,他的功力似乎一夜間精進不少,也拜它所賜,得以逃脫……
財俊慢慢地明白了,血藍花的確是天賜神物,可惜江太白從來沒有提過,與血藍花牽扯上關係的人,最終似乎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財俊曾想過自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可,一直就那麼平安地度過了。當一切都淡然的時候,血藍花卻有了自己的動向。
那麼,下一個,是她了嗎?
到底是她,還是她?
一切都無法避免嗎?
甜美的女人配上甜美的歌聲,那是人間極品。惡毒的女人配上甜美的歌聲,那是????
財俊淪陷在歌聲中足足有半個時辰,腦海中浮現的全是與血藍花、與金玉羅、甚至他深深埋在心底有關辛雨落的一切。雖然是混亂的畫麵糾纏重複著,但他卻能從這些零碎的記憶中感受到母親的愛憐,看到辛雨落無憂的微笑,他感受著與眾不同的甜蜜幸福……
可惜,這一刻寧靜的私人回憶隻能是暫時的。
“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戾氣衝天的女聲怒吼伴著窸窸窣窣的拳打腳踢,如同震天鑼鼓,衝進了財俊的回憶世界。
隻是幾秒的辨聽,財俊就毫不猶豫地飛身躍上了瓦牆。
不如他的所料,金夏和銀貲林正打得不可開交。可,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是中間那一襲紅色的身影,一種複雜的心情讓財俊全身的寒毛都躍躍欲豎。
那歌聲,悠遠而流長,溫雅而悲傷,絕對不可能來自眼前這眼神淩厲狠辣的女人!
回憶中的微笑,回憶中的舞姿,回憶中的牽手,回憶中的擁抱……一股暖流是條件反射,自由自在地從財俊的心底流出,狠狠地壓製著他對眼前飄動著的紅衣的恨。
金玉羅在很“努力”地勸架,可她多少是有些私心的。身體一直以來的變化讓她不敢輕舉妄動,而且,這兩個大男人在她麵前打架對她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事,她知道他們鬥來鬥去的結果依舊是相互妥協,但他們的打架會一直讓她有種優越感,何樂而不為呢?
財俊這會兒可沒有金玉羅想的那麼簡單。如若是平時,他估計也像金玉羅般放之任之了,可現在,時間和地點都不對。
這是財番王府,理論上是他的地盤;再怎麼說,昨天是他的大婚之日,很多皇族和政客還沒有離開,他們這般放肆,不定會給財番惹出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