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後藏遊曆(7)(2 / 3)

那個10歲的小孩,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八思巴。

薩班以其精湛的醫術治好了闊端的病,從而得到賞識,但薩班時日無多,最終病逝於涼州,蘭州白塔山公園那個白塔就是紀念他的。八思巴留在闊端的身邊,接觸到了中原的文化,再加上他聰穎過人的天性,受到忽必烈的賞識。在與中原禪宗僧人、道人等不同宗教者的辯論中,八思巴獲勝,促使蒙元接受喇嘛教作為國教,很大程度上引領了中華文明未來幾百年的文化進程。這就是蒙藏密切聯係的淵源。八思巴被忽必烈封為國師,遷都大都後又晉升為帝師,主掌宣政院,統領全國的宗教事務。同時,在藏地,薩迦寺法王(即寺廟住持)掌管西藏的政教事物,結束了西藏持續了400多年的戰亂期。就這樣,依靠中央統治者的扶植,原本偏安一隅的薩迦派組建了西藏的第一個政教合一政權,這也是薩迦派最高光的時刻了。

作為一個能夠橫掃歐亞的民族,蒙古族在此前卻沒有自己的文字,“凡發命令,遣使往來,止是刻指以記之”,真是八萬分的不爽。當時還是國師的八思巴利用藏族學者掌握的印度及西藏的語言學知識,糅合了自己的智慧與創新,經過幾年的探索與試驗,最後在藏文字母的基礎上,創製出一套方形豎寫的拚音字母,呈現給忽必烈。忽必烈甚悅。經過推廣,蒙文迅速被接受,為全國範圍內思想的傳播和文化的交流發揮了不可磨滅的作用。由於這層原因,蒙文又被稱為“八思巴文”。現在的蒙文是從上往下書寫的,隻要我們觀察仔細一點,將蒙文字母轉過90度,就會發現蒙文與藏文在形式上的相似處。文字是文明的載體,是一個民族極其顯著的文化符號,睿智的八思巴國師就這樣用自己的文化成果將兩個風格迥異的大民族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書寫了曆史新篇章。

薩迦派講究法脈與血脈並承,也就是說,生了幾個兒子,留下一個延續香火並繼承家族產業,其餘幾個出家。八思巴盛年早逝,家族裏其他人頂上帝師的職位,薩迦派與蒙古統治者的友好關係就這麼一直延續著。然而好景不長,縱然是顯赫的宗教世家,也不可避免地為世俗瑣事所羈絆。薩迦家族內部逐漸心生嫌隙,表麵上好像沒發生什麼,暗地裏卻為各自的利益勾心鬥角相互攻訐,大大削弱了家族勢力。偏巧元朝本身猶如快速墜落的流星,迅疾衰弱下去,以至於最後無暇顧及西藏。不知不覺,雅隆河穀的噶舉派帕竹政權逐漸興起,明擺著要反抗。就在元朝滅亡前幾年,薩迦派打了幾個慘不忍睹的窩囊仗後,讓帕竹軍隊形成圍攻之勢,最終通過談判無奈投降,帕竹政權接管薩迦寺,遷都今天的山南首府乃東,取代了薩迦政權。

教派鬥爭以噶瑪噶舉派的勝利而結束。萬幸的是,薩迦寺並沒有經受戰火的摧殘。位於薩迦縣的薩迦寺就是薩迦派的祖寺,當然在元朝就是西藏的政教中心了。薩迦寺始建於公元11世紀,想當初建寺的祖師爺站在山坡上,大概是當天早上沒吃飽飯,產生了幻覺,總感覺仲曲河對岸有一頭臥著的大象,山腳右側有一片白色油潤的山坡,覺得這是個風水寶地,就在這裏建立了薩迦寺(“薩迦”的意思就是“灰色的土地”)。用象征文殊菩薩的紅色、象征觀音菩薩的白色以及象征金剛手菩薩的黑色塗抹寺牆,由於這層原因,薩迦派被稱為“花教”。正因為這層原因,當我們看到某個寺院圍牆塗有紅、白、黑三色花條時,就可以斷定該寺屬於薩迦派。薩迦派寺廟也是少有的我能夠一眼認出來所屬派別的寺廟。

寺院分為仲曲河兩岸的南寺和北寺。南寺裏麵好東西更多,所以薩迦縣城也在南岸。南寺門票45元,看起來圍牆比紮什倫布寺還要高不少,頗有城牆的氣勢,不過我很輕易地又從側門繞進去了。

薩迦寺的外圍牆確實像極了城牆,上麵還有角樓佛殿。原本今天來薩迦寺是打發時間的。繞回大門前麵的廣場,空蕩蕩的,轉經筒那一溜躺著幾隻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浪狗。進去了以後發現薩迦寺特別好,殿堂內到處都是精美的壁畫、惟妙惟肖的佛像以及宏偉壯觀的薩迦法王靈塔……似乎是目前為止我見過的最滿意的寺廟了。近人常把薩迦寺的藏經牆同敦煌的藏經洞相提並論,使薩迦寺享有“第二敦煌”的美稱。意外收獲啊,真是不虛此行,對得起昂貴的汽車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