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眾人剛在榮壽堂用完膳,便聽下人來報說謝二小姐來了。言老太君忙命人快請。
***謝馨菡帶著丫鬟見過禮後,嗔怪地對王瓊芳道:“芳姐姐真是過分!自己一個人偷偷地跑來找清妹妹玩,留下我一個人怪沒意思的。還是清妹妹疼我,派人告訴了我,不然我去王家別苑找你豈不落了個空?”又對言老太君福了福身道,“老太君,少不得要求您多收留一個人了。我啊,來了京城之後覺得與兩位姊妹特別投緣。您可不能拆散我們三兒啊!”***
言老太君笑嗬嗬地說:“隻管住下便是。我這孫女平日就是太安靜了。讓你們鬧一鬧正好。”
謝馨菡聽罷拉過素綰的手嘻嘻笑起來。
王瓊芳冷眼望著其樂融融的二人抽抽嘴角:言素綰,你好樣的!別以為多了個謝馨菡就奈何不了你。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哼,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眾人又說了會子話,便向言老太君告辭一同去了清茗閣。
到了清茗閣環顧了一圈,謝馨菡由衷地讚歎道:“清妹妹,你住的地方可真真精致。”
素綰笑著道:“姐姐不嫌棄就好。”
又轉了會兒,她忽而道:“妹妹,姐姐睡哪兒?”
素綰引著她來到右側的門邊說:“姐姐看這紗櫥外的架子床可使得?芳姐姐就睡在你裏麵呢,閑了你們二人也好說說話。”
謝馨菡遂帶著丫鬟將裏外均看了個遍,出來笑道:“清妹妹真是的!怎麼拿了那兩樣給芳姐姐?哪裏就熱到這地步了?而且那東西表象雖好,用著去極為不適。妹妹還是幫芳姐姐換套吧。”
素綰笑道:“原是備了別的。不過芳姐姐說她家時用慣了這兩樣,這才翻出來換上。這會子你又要我換,我可不管了,你們兩個說去吧。”
謝馨菡怪笑著對王瓊芳道:“姐姐,難道琅琊那邊比京城還熱不成?”
***魏紫忙接口道:“謝小姐有所不知,我們小姐自打娘胎出來便比旁人體熱。琅琊最有名氣的世醫說夏日讓用著這兩樣才好。偏這次出門急,忘帶了。一時又不知上哪兒買去。這些時日小姐都苦苦忍著呢。昨日來言府見了老太君無意中說起才知道素綰小姐這兒恰好有,也不大用。便厚著臉皮同素綰小姐借了來,好不容易睡了個安穩覺。”***
素綰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如此。昨日晌午來的丫鬟婆子必是混忘了,竟沒告知這麼重要的事。待會兒去祖母那我定要問著是哪個來安排的,好生懲罰一頓才是。”
王瓊芳忙拉住她道:“妹妹且別忙。姐姐本是客居在你們府上,況且昨日祖姑母那事兒多,再加上我這兒又要搬東西什麼的,傳話的人一時大意也是有的。並不是什麼大不了。倘若為這個特特去斥責一番,反顯得姐姐不知進退了。妹妹就當賣姐姐個麵子,饒了她們吧。”
素綰道:“話雖如此,可規矩禮儀還是要講究的。若不給點教訓,今個兒她們能忘了這個,明個兒再忘了那個,直到有一天忘了件頂重要的事,出了大禍。到那時,便是將她們都打殺了也無濟於事。何不今日就趁著這個讓她們長長記性,日後也好有個懼怕,行事也好小心著些,豈不好?”
謝馨菡點點頭讚同地道:“清妹妹的話有理。古人有雲‘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對那起子犯了錯的下人就要好好訓訓,免得他們不將你放在眼裏,以為你好糊弄。”
王瓊芳略微焦急地道:“馨菡妹妹你就別火上澆油了!清妹妹,還是算了吧。許是我的丫鬟們未囑咐妥當,卻也算不上祖姑母那的人失職。”一麵說,一麵使眼色給自己丫鬟。
姚黃忙幫腔道:“是,是。奴婢想起來了,昨日老太君說的時候那些姐姐媽媽們都走了。之後奴婢們忙著整東西也忘了說。素綰小姐就莫再追究了。如要責罰,我們也該算在裏頭。”
王瓊芳遂作勢責罵了丫鬟一通。素綰勸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兩邊的人都有錯。若芳姐姐不計較的話,妹妹便饒過她們這一遭。”
王瓊芳拉過她的手道:“好妹妹,這有什麼可計較的?姐姐豈是那等小氣之人?”
素綰笑著道:“姐姐自是再大方不過。如此便算揭過了。日後姐姐要追究,我可是不理的。”
王瓊芳道:“那是再沒的事。”
三人遂又聊起了其他,一派和睦。
晚間,如茹不忿地道:“上哪兒找這樣的大家小姐?明明是自己擺譜兒,還非要說什麼體熱不體熱的,也不怕臊。還搬出老太君來。結果小姐故意試探她說要處置那些人,嗨,狐狸尾巴立馬就露了出來。哼,虧得她一臉大方樣,矯情!”
如茉一麵幫素綰梳著青絲,一麵道:“你消停些吧。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有甚可氣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