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一陣清晰一陣模糊,腦子裏的畫麵也是一陣恍惚一陣明白。
那瘋貓滿屋子亂躥亂咬,巨大的燈影在天花板上晃來晃去。
恍惚間,那燈影裏好像站著一個人,那魁梧的身影也隨著晃動的燈影,不斷的搖擺狂舞,一會兒變得猙獰,一會兒又恢複成正常的樣子。
是自己的影子吧,幾麵牆上都裝了壁燈。
可是——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昏沉的腦子一下炸醒了。
是一個夢。
哎,我一身冷汗,自己把自己嚇夠嗆。
在夢裏我忽然想起來,當時我被老太太拚命按倒在沙發裏。壁燈不可能會投射出我的影子。
一陣後怕。我努力回憶昨晚的事情,想在回憶中看清那片黑影裏到底有沒有什麼東西。
什麼都沒想起來,記憶一片模糊。
算了,別自己嚇自己了,大概是昨晚嚇到了,又怕被房東趕跑,所以在夢裏胡亂添了些根本不存在東西。
受迫害妄想症,對,就是受迫害妄想症,麵對某種巨大的不可抗力,比如一早起來要被房東把被窩行禮丟到大街上這種——就會給自己加戲,幻象整個世界都在對付自己,讓自己覺得更委屈,更無辜。
我趕緊起床洗漱,換好衣服。再大的困難也得去勇敢麵對啊。
恩,自己給自己鼓鼓勁兒,鉚足了勇氣,準備去迎接房東大媽一頓狂風暴雨般的臭罵,然後苦苦哀求寬限幾天,擇日再滾。
老太太已經起來了,正抱著自己那老玻璃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裏麵泡了很多枸杞。
“小秦啊。”
老太太頭也沒抬的喚了一聲,聲音還算柔和。
“哎,您起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我本來想說昨晚一場驚嚇好好休息啊什麼的來著,一個激靈趕忙刹車,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人老啦,覺少,你自己個兒出去吃飯吧,今兒大媽有點累,先緩緩,沒做飯呢還。”
看樣子老人精神頭兒是不怎麼好,還有些迷糊。
我就聽我心裏噗通一聲,內心深處那個尊老愛幼的好孩子一下給大媽跪下了。
您可真是我的親大媽,親奶奶呀。不,不,比我親奶奶都親,換我親奶奶都得用笤帚疙瘩把我屁股打開花啊。
“哦,看您說的,嘿嘿,謝謝大媽啦,我這就走了,您注意休息啊。”
說完我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今天開會在朝陽公園附近,開發商一個老項目的裙樓裏,一個商業盒子裏有幾個空間沒出租,自己留著做北京分公司的辦公室了。
到了會議室,聽他們對接人員說張總今兒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不能聽我們彙報了,讓我們和甲方幾個項目負責人先把方案過一下。會有張總的助理參會,讓我們放心。
讓我們放心,是因為有時候,一旦原本定好的甲方大領導不來聽提報,你辛辛苦苦做好的提報基本就廢了。下邊的人就是二百個滿意,給你誇出花兒來,都沒用。
能派自己的助理來,看來情況不是很糟糕。
剩下這幾個項目負責人都認識,我們一直服務他們另外一個高層住宅項目,項目經理、營銷總監什麼的都是從那邊調來的。
倒是他們那個張總,一個女的,剛從上海公司調來,來頭不小。剛說這個新項目有意給我們做的時候,他們的銷售主管就跟我嘀咕過——“武則天,有你小子受的。
其實,還是很想見一下的,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嘛。尤其是女強人,雖然從工作的角度來說令人討厭,但是個個爭奇鬥豔、各有各的精彩,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比男領導好玩兒的多。
男人嘛,走到那個位置大多以沉穩為主,不苟言笑,就算你是個廣告公司的小班頭兒,也不會流露出一點對你的不屑,總是笑嘻嘻的,一邊誇讚,一邊提出他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