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代替她,你可以放了她了吧。”
“那是自然。”
蘺夢得了自由隻朝女子叩拜兩下便跑得無影無蹤,看熱鬧的人也紛紛散去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晴姨問。
“沐嫣箬。”
換了宮裝之後,沐嫣箬便與其他家人子一同上了馬車。馬車雖不大,卻足以容下三人。與沐嫣箬同一輛馬車的家人子名為素嫣,年十八,溫和寡言,一路上隻偷偷向車窗外張望,似是在尋找著什麼。沒過多久她便朝窗外一笑,複又放下簾子。
“我看見咯,是個男子。”沐嫣箬方才偷看了好久,才發現一名男子朝素嫣一笑,似是所有思念與悲傷皆在一笑之間。
“哪裏會有什麼男子,你眼花了。”素嫣低下頭,縱是輕紗也掩不住臉頰的緋紅。
“這兒可是市肆,有男子應當很正常才是,姐姐你卻說沒有,莫非……”
素嫣隻將頭埋得更深,不願看沐嫣箬。
“可是姐姐喜歡的男子?”沐嫣箬又問。
“好妹妹,你是要害死我不成?”素嫣連忙捂住沐嫣箬的嘴巴,“家人子可都是皇上的女人,除非得以出宮,否則不允許對任何除了皇上以外的男子動心。方才妹妹那番話若是被旁人聽去,我可是要掉腦袋的。”
“連說也不能說?你們漢人真是麻煩,那麼多規矩。”
“許是命該如此吧。”素嫣又瞧了一眼窗外,那人自是早已不在視線所及之處。“你不是漢人嗎?”
“我母……我娘是漢人,我爹不是。我出生在草原,那兒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那裏這麼好的話,為什麼你還要千裏迢迢來洛陽呢?”
沐嫣箬輕輕握著腰間玉佩,“因為我和一個人約好了。”
“可是妹妹心儀之人?”
“方才我無意中害了姐姐,所以姐姐也要害我一次不成?”沐嫣箬一笑,將玉佩解下放在掌心,“不過,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心儀之人。”
自五年前與他相識分離後,她便一直與這枚玉佩形影不離,如今玉佩在她指下已變得光滑圓潤,她卻還是沒能等到他回來,所以她來了洛陽。她不知道他是否記得幼時的那個約定,她隻知道,她想見他,想尋出他。
哪怕他早已不記得。
素顏隻笑了笑,此後,無言。
皇宮中的掖庭宮中部北邊住的多為戴罪之人,南邊則為宮女所居之處,可家人子入宮以後也要入掖庭宮中部北邊的規定則是皇後所立。因為戴罪之人的活比較重,最折磨人。不過掖庭宮也算大,沐嫣箬與素嫣住在一個屋中倒也寬敞。
“素嫣,家人子究竟是做什麼的呢?”沐嫣箬收拾好東西,問。
“家人子,說好聽點是後妃的候選人,實則隻是奴婢罷了,坐不上主位,就一輩子也脫不去這個身份。”
沐嫣箬望向窗外忙碌的身影,素嫣說,有些女人就算入了宮,也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的麵,可直到死都是皇上的女人。明明選了那麼多人,得寵了就那麼幾個,其他人,都隻有在後宮中等到年華不再,等到百年之後,草草埋葬。
榮與辱,隻在君王一念之間,命運,亦是在君王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