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月明星稀,視野極好,空蕩蕩的曠野顯得極荒涼,段徹舉目一看,鬆林就在不遠的前方,也不知為何,變成小鳥之後,段徹感覺目光變得格外銳利,雖隔著鬆林有百步遠,又是晚上,卻清晰的看到鬆樹上每一根針葉,段徹震震雙翅,繞著鬆林邊緣仔細觀察著,鬆林裏黑壓壓的,視力好也看不甚清,他輕輕收攏雙翅,慢慢靠近一棵長著樹瘤的老鬆,打算在樹枝上歇歇腳,他剛剛立在枝頭,雜亂的枝葉間忽然噴出一根血紅的條狀物,準確無誤黏在自己身上,段徹大吃一驚,還不及驚叫,就被這條狀物拉進一個濕乎乎的小洞裏,段徹奮力掙紮,這小洞非常狹窄,卻非常柔軟,洞口一上一下有兩排漆黑的堅硬頑石。整個洞臭氣熏天,彌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段徹被這惡臭折磨得幾乎要昏死過去,正這時,洞口的兩排頑石忽然晃動起來,一上一下將段徹夾在中間,隨後開始劇烈摩擦,仿佛要將他切碎,段徹感覺自己肺裏的空氣全被這排頑石給擠壓出來,現在呼吸都十分困難,好在他身上披著藍鬥篷,並沒有受傷,頑石摩擦了一陣,始終不能傷段徹分毫,洞裏開始湧起一股巨力,將段徹重重噴出洞外。
段徹被噴落在一叢針葉後,他連忙隱藏起來,偷偷一看,隻見離自己不遠的樹幹上正爬著兩隻妖精,其中一隻圓眼巨口,滿身膿包,像一隻癩蛤蟆,另一隻頭戴紅冠,嘴尖毛長,像是隻公雞。樹林裏黑壓壓的,光線極暗,段徹瞪大眼睛,死死監視著兩隻妖怪的一舉一動。癩蛤蟆滿臉不痛快,一邊用舌頭舔著自己的牙齒,一邊惡狠狠說:“該死的,什麼鳥毛這麼硬!差點把老子的牙硌掉了。”公**笑起來:“你不是蛤蟆麼?蛤蟆哪會長牙?”癩蛤蟆聽了這話,不僅不生氣,反而得意起來:“你這雞崽修為淺薄,當然沒牙了,我可不同!我乃大王麾下十八個頭領中最厲害的,追隨大王的時間也最長。想當年大王未成人形之際,我便在它左右修習練法,莫說牙齒,我連指甲都長的出來。”
癩蛤蟆話音剛落,公雞態度立時恭敬起來:“大頭領說的是,我追隨大王也有四,五十個年頭了,到如今好歹混了個十三頭領,手下掌管六十多妖兵,但和大頭領您一比,還差得遠!”癩蛤蟆哈哈一笑,更加得意:“這是自然!我乃大王的心腹大將,左右手一般器重,這鬆林中五百八十多妖兵,有一半可歸我隨意調遣。大王還許諾,三日之後攻打寶棠派,要我做先鋒,打頭陣呢!”公雞道:“要我說,咱們還不如現在就打過去,正所謂夜長夢多,何必幹等三天!”癩蛤蟆伸出食指在公雞眼前晃了晃,口中裝模作樣道:“你這雞崽到底太年輕,不夠沉穩。幹大事講究周全策劃,豈有輕舉妄動之理?寶棠派的小掌門雖然在咱們手裏,可他身穿一件金甲衣,據說是羅漢升仙時留下的,以大王功力之深,也難傷他分毫。故而大王將小掌門困在林中,讓弟兄們輪番襲擾他,叫他無法休息。而且這林中隻有鬆樹,沒有果樹,地上的蘑菇也都有毒,小掌門被團團圍困,無處覓食,三日之後,必定又餓又乏,到時大王輕而易舉擒住他,奪了他的金甲衣,再割下他頭顱,掛在旗杆上去寶棠派叫陣。老太婆一把年紀了,若是見到自己兒子血淋淋的頭顱,還不眼前一黑,昏死過去,我們就趁那時進攻,定可一舉殲滅,除去寶棠派!”
公雞撫掌大笑:“妙哉,妙哉!難怪大王叫我們嚴密監視鬆林入口,以防老太婆救子心切,夜間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