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來修也看出來了,要是皇上回來,見了這樣,還不得怪罪他們。摸了摸下巴,瞧夕泱,雖然夕泱表麵上看不出悲傷,但是光是看她日益消瘦的身子骨,也可以推測出她悲傷的程度。
“我們還是快些找到皇上,不然七皇子再瘦下去,萬一皮包骨頭了,咱倆也別想活了。”藍來修往前麵走幾步,繼續給夕泱帶路。
張唯覺得有理,現在一切的希望,都投注在夕泱身上,希望能找到吧。
峽穀之下,浮屍堆滿河麵。三三兩兩的士兵正在一旁打撈,河水漸漸退去,水位已經降低了幾米。
夕泱站在峽穀上,腳移動邊沿,低頭往下看。張唯和藍來修都擔心夕泱站不穩,掉下去,一左一右站著。
在軍帳裏想了幾日,夕泱依舊不信東赤泠會這樣一命嗚呼。峽穀之間有很多洞穴,不知他們會不會進了裏麵。眼在水麵之邊打望,腳下一塊石頭滾落,夕泱才發現差一點便踏下去了。
“你們可打撈到東離士兵的屍體?”夕泱收回腳,問藍來修。
藍來修想了想,搖頭,打撈了幾日,峽穀中的確沒有一具東離士兵的屍體。這麼說來,皇上他們應該還沒事。這麼簡單道理,他怎麼沒想到。
藍來修也探頭往下看,道:“皇上們若是沒事,最有可能藏在附近的山洞裏。”
張唯也明白了,七皇子一出馬,果真不凡。一指山下的一塊大石,道:“那裏有異處。”
夕泱、藍來修聞言,順著張唯所指而看。那塊石頭有四五個人大,水麵正好升在它的一半。難怪前兩日未發現,肯定是今日水麵降低,才露出來的。石頭邊緣像是被什麼大力一推,穩穩的貼在山壁上。
夕泱想起金涎山時,覺得東赤泠這樣做的可能極大。隻是兩日未進食,不知裏麵的人怎麼樣了。夕泱急迫的道:“讓士兵全部去東邊那條河,掘大水流入河中的缺口,加快流速。”
這樣做,能快些將那石頭露出……
總算有一絲希望了。張唯留下陪夕泱,藍來修去找士兵,掘河。
“七殿下,先回去吧。一時半會,水流不完,估計得明日早晨,石頭才能完全露出。”張唯關心道。
夕泱點點頭,她的身子骨,她知道。才出來一兩個時辰,已經是極限。這兩日送進營帳的東西,看著便厭煩,根本吃不下,她實在是累了。
張唯讓七皇子到他背上,讓他背回去。可夕泱不肯,便作罷,又走了兩個時辰,才回了軍營。
小言子找不著夕泱,在營裏直跺腳。還扯住軍醫的袖子,不肯放他離開。非得讓他給七皇子看治之後,才讓他離開。軍醫拗不過小言子,硬是陪著他,在烈日下,等了好幾個時辰。
舉著袖子,不住的扇風,胡子一大把的軍醫像是求饒般,對小言子道:“小孩童,你就放了我吧。這太陽,太毒了,等娘娘回來之後,你再來找我,行不?”
雖然是秋日,但是邊關的天氣,多晴少雨,熱得發慌。而且這個時間,是一天中最熱的日中!
小言子也和軍醫一樣,嘴唇幹裂,卻死活不放手,要等七皇子回來。
當夕泱回來之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麵。不自覺的勾起一絲笑容,走至小言子身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不覺得地上燙嗎?”
小言子搖著小腦袋,“不熱,不熱。”急忙忙地將軍醫推進軍帳,“快快,小姐回來了,給小姐看病。”
“看病?”夕泱納悶,她何時有病?不過這幾日,的確吃不進東西。夕泱一直沒放在心上,隻覺得是胃口不好。要看病,便看吧,不能辜負了小言子一番心意。
“張唯,你給小言子和軍醫端杯水。”夕泱走進軍帳,見小言子已經將軍醫,推到椅子上坐著了。
張唯撓了撓頭,納悶,他何時變成了小廝了?他可是禦前一等侍衛。
等夕泱坐好了,軍醫才張著幹幹的嘴唇問:“娘娘,這幾日哪裏不舒服?”
小言子在一旁的椅子上趴著,就怕夕泱不老實回答。
“吃不下東西,還有些反胃。”夕泱無奈地一笑,得知東赤泠安全之後,她便安心了。餓兩日,他還死不了,隻要等明日早晨,將石頭搬開,他們便能出來。
說不出哪裏來的信心,反正夕泱就覺得東赤泠在那山洞。
“娘娘可允許老夫把脈?”軍醫一直在邊關醫治士兵的傷,第一次接觸娘娘這種大人物。心裏一顆疙瘩,不斷地跳,做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