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大家還在鍥而不舍的找人。
東赤泠是九五之尊,身份非一般的顯貴。他無子嗣,若真死了,朝廷上必定又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那些個皇子王爺,又會為皇位爭得頭破血流,東離再無太平之日。
小言子端了個小盆子,從軍帳走出。見張唯站在帳子外,哭喪個臉,“小姐又吐了。”
張唯也煩得撓腦袋,為了保護七皇子,他是寸步不離,不敢私自去找皇上的蹤跡。每日聽那些士兵彙報沒找到皇上,他便氣的掀桌子。他都這般生氣,這般擔心,更別提七皇子了。
皇上消失的這幾日,七皇子老是幹嘔。小言子特意準備了個小盆子,方便盛夕泱吐出的汙穢物。
“再這樣下去,小姐的身子會吃不消的。”每日夕泱吃得很少,而且幾乎全吐出來了。小言子看著就心急,這幾日夕泱連軍帳也沒踏出一步,老是坐在床榻上,一坐便是一天。
張唯急得直跺腳,“要不,你去找軍醫來瞧瞧。”
“恩。”小言子端著小盆子,便走開了。
小言子剛一走,軍帳簾子掀開。夕泱一手遮擋刺眼的陽光,一手掀著簾子。晶瑩白皙的臉頰,在陽光下,竟有幾分剔透的色彩。虛弱的身子,更像是走幾步,便會摔倒。
張唯見夕泱總算肯出來,心裏鬆了一口氣。
“七殿下,要去哪兒?”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在皇上沒回來之前,他一定得護七皇子安全。
他不相信皇上會這麼容易便被大水淹沒,皇上吉人自有天相。
夕泱抿著嘴,發現這幾日軍營裏異常的安靜。往四周瞧了瞧,好些軍帳都是空著的。抬眼看張唯,問:“那些士兵呐?”
張唯呼了一口氣,道:“按照原計劃,藍郡王、傅凝將軍帶領二十萬軍隊攻打北宜國。與此同時,西岐國邊境丠閩平原三十萬兵力,發動征戰,討伐西岐國。”
夕泱眼神暗了一下,“派出多少人找東赤泠?”
“五千……藍世子在峽穀邊的山嶺找。”
夕泱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沿著路,走進峽穀。
峽穀是凹型的,當寒潭水瀉完,便成了一條河。原來的路走不通,夕泱帶著張唯便從峽穀之上的山路走。河上浮屍一堆堆,是兩國聯軍的屍首。屍體太多,就這般浮在水麵上,怕得瘟疫,好些東離士兵正在打撈,然後火化。
藍來修帶了一隊人馬,沿著峽穀尋找東赤泠的蹤跡。皇上失蹤,乃是一件關係國家的大事。崎嶺邊境已經被封鎖,除了邊關將士知曉這事,沒人敢傳出去。
“七殿下,有藍世子找皇上,您就先回去吧。”張唯勸說道,七皇子這幾日的身子,的確不好,要是皇上回來看見了,指不定多心疼。而且山路崎嶇,萬一磕著碰著了,皇上還不剝了自己一層皮。
“不用,我也想找找看。”夕泱一腳踏在枯葉地上,身子發虛搖動了下,但是腳步卻非常穩實。
別看七皇子容易親近,其實也是個倔脾氣。張唯不再勸她,緊緊跟住她,免得她摔著,到時候不好給皇上交差。
正巧藍來修也在這路上,看見夕泱和張唯來了,問:“怎麼不好好在軍營裏休息?”
張唯聳聳肩,表示無奈。
“你們可找到線索?”夕泱問,平靜的話中,帶著淡淡的期待。
藍來修向來臉皮厚,繞是這樣,還是不敢麵對夕泱。搖了頭,無奈道:“寒潭水釋放,淹沒了整個峽穀。”指著峽穀之下的水,“浮屍幾十萬,從中找人,談何容易?”
屍體漂浮幾日,早就泡得發福,麵目全非。而且穿著厚重盔甲,連遊泳也不行,隻能被淹死。
未見夕泱眼中絕望,藍來修歎,真不愧是七皇子,才幾日便能隱藏情緒。
峽穀邊緣幹涸之後,留下一圈圈白色水漬。
“這水,流入哪兒?”
“在峽穀盡頭不遠,東邊有一條河。估計流到那裏麵去了。”
藍來修為夕泱解釋道,不明白她為何怎麼問。
夕泱繼而點點頭,繼續往前走,道:“帶我去東赤泠失蹤的地方。”
藍來修下令士兵們繼續找,帶著夕泱去峽穀缺口那裏。夕泱走路特別費力,藍來修和張唯便降低速度,讓夕泱跟上。
原本一個時辰的路,他們三人走了兩個時辰。對於藍來修和張唯算是散步,但是夕泱額頭布滿汗珠,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
張唯將藍來修拉至一邊,道:“七皇子這兩日的身子不好,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