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姐妹同遊花朝節,青婉落水險送命(2 / 3)

園內春光雖好,卻是如此無趣,青婉信步走出園內。因心裏盤算著他事,便未曾留意到身後有人尾隨她。

“小姐,您是要回去麼?”

本來無趣,加之身邊還有這麼愚笨的如薇,更加煩悶,漫不經心應著:“園內煩悶,在此等候表姐一樣的。”

“小姐在這青石之上休息一下吧。”如薇取出絲帕撣掃一下灰塵。

“如薇,行走這麼久,我有些口渴,你且去取些水來。”

“是,那小姐坐在這裏,千萬不要亂走。”

“知道了,快去吧。”

“是。”

此時還真有些後悔,將如薇留在身邊伺候,何不趁她取水之際,偷溜出去!園外如此喧嘩熱鬧,比這裏有趣多了,見如薇蟄入園內,她抬步偷偷跑了出去。

“啊——果然還是外麵的空氣新鮮!”青婉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本欲取下麵紗,但見街道塵土飛揚,遂又打消此念頭,來至一胭脂水粉攤位。

“小姐,可是要買胭脂水粉?”

小販眉開眼笑地走向前來詢問。

“隻是看看。”

“見小姐穿著打扮,若不是官家小姐,也定是富家千金。”

“這身衣服是我家小姐,賞賜我的!”

一聽此語,小販立馬換了表情。

“沒錢還想買胭脂水粉,去去去,別擋著我做生意。”

小販擺手驅趕她,她哪裏受過這樣羞辱,拍案說道:

“你這小販好生無理,我既未說過要買,但我也沒說過我沒帶銀兩,買不起你這俗物,身為商販,當是敞開大門,迎四方來客,你這樣見碟下菜,攀附權貴,如何將買賣做起?”

那商販一聽也怒了:“我看你今日就是來找事的。”

二人爭吵,引來很多遊人駐足圍觀,青婉並未因此而膽怯退縮。

商販一見圍觀人多了,知道再這樣爭吵下去,定會有損聲譽。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你既然要買,那你挑選便是。”

為商之人最計較口碑,百姓口碑好,自然生意興隆,門庭若市,反之,那離著關門大吉就不遠了。青婉挑來挑去選中一淡粉色胭脂,細細聞來透著一縷淡雅荷香。

“這個怎麼賣?”

小販頭也不抬答道:“五兩紋銀。”

“這麼貴?你分明是公報私仇,這區區一盒普通胭脂,怎麼會這麼貴呢?”

“小姐,您愛買不買,就這個價錢,一文不減。”

青婉放下胭脂厲聲斥責道:“雖說我不擅經商,但我也懂得經商之道,為商之人當以誠信為本,薄利廣銷方為上策,你這般相欺買家,試問,日後誰還敢來你這裏買東西?”

被她這般羞辱斥責,小販惱羞成怒,舉手便向青婉打來,青婉本能向後退步,卻撞進一人懷中,眼見著小販的手就要落於自己臉上,突然,被身後之人伸手扣住那人手腕,輕輕一掰,小販連聲求饒。

“朗朗乾坤,你一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欺負一弱女子,爾為商人,竟然坐地起價,天理不容。”

“徐公子饒命,徐公子饒命。”

小販慌張跪於地上磕頭求饒。

“你可知被你欺負的這位小姐是誰?”

“小的……小的愚鈍,還……還請公子相告。”

“爾等凡夫俗子,怎配知曉?今日起,如若我再見你欺詐百姓,定將你送至官府嚴懲,還不速速離開。”

“謝公子,謝小姐。”

小販也顧不及收拾攤位,嚇得屁滾尿流地逃走了。

“剛剛受驚了,沒有受傷吧?”

青婉驚魂未定,木木地點點頭,見眼前人兒,驚嚇的竟然連話都講不出來,少倫見她驚恐神情,以為是被方才之人嚇得,心疼萬分,他道:“前麵有家酒樓,天氣炎熱,我們去那裏歇息片刻吧。”

“不必了,方才承蒙公子相救,大恩大德來日定當登門拜謝!”

說罷,徑自離去,擔心她驚魂未定路途會再遇什麼危險,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二人來至一河畔,青婉坐於河邊,抱膝看向河麵。

“怎不見丫鬟隨從?”

青婉未曾注意他會跟來,側身看向他,答道:“別跟著我,我想一人靜靜。”

“我怎會跟你?隻不過剛巧我來此處罷了。”

說罷,竟也坐下。

“方才是我救你,小姐,可還未答謝與我!”

“是你要救我,並非我求你救我,為何要答謝?”

“你好像很討厭我?”

“怎麼可能,怎麼說您也是婉兒的大恩人,我豈是忘恩之人?隻是古人有雲:‘男女授受不親!’所以公子要沒別的事,那婉兒就先行一步了。”

方才還對他出手相救而心存感激之情,見他竟然自己主動求謝,就偏偏不說,他能奈何?對了,他怎會出現在這兒?表姐還在園中尋找他,那豈不是要落空,轉身說道:

“你為什麼不去‘翠屏園’?”少倫拾起一顆石子扔進河中,聽青婉如此一問,故而笑了,側頭看著她,問道:“你怎知我今日會去那裏?”

見他不答反問,她立於他麵前,噘著嘴看著他。

見她如此可愛,他問道:“那你為何不去?”

“我……我是……。”

本想說自己是逃出來的,可轉念一想,又怕他取笑與她,如若被人知道她一富家千金,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豈不是有辱門楣?輕咳一聲答道:

“本來是要去的,可是街市攘雜與表姐走散,所以……。”

實在是她不擅說謊,這番話說的吞吞吐吐,傻子也能看出她這是在編話。少倫大笑站起,他果然還是坐著好,八尺男兒站在她麵前,她還需仰視,實在累人。

她原本就不擅長說謊,拙劣的演技,一眼就被看穿,他笑了笑。

“既如此,我送你回去便是。”說罷,起身,整理一下衣擺。

一聽他要送她回去,一想到那裏煩悶氣息,她的頭都要炸開了。

“我……。”

“小姐,原來你在此,害得我好生尋找!”

見一男子直奔自己而來,青婉驚慌地躲於少倫身後。此人並非他人,正是園中站於湖畔癡癡看她之人,她逃出園子,多半原因也是因他,未料到他竟然跟隨她一起出來?

“哎,公子就此停步。”

那人一聽青婉之言,倒也聽話立刻站於原地,直直的看著她。

“我與公子素不相識,公子為何要跟蹤於我?”

好個儒生,你看他,頭戴青紗巾,身穿著銀白綢緞直綴,腳著白綢春襪,並三箱的黑緞履,他拱手小心賠歉道:

“小生無撞,唐突佳人之處,望乞容恕,小生姓嶽名廉,字敏遠,家父乃是本縣縣令,嶽廣陵,隻因在園內有幸得見小姐芳容,這魂便從體內出竅,不聽使喚,跟隨小姐至此。”

聽著都瘮人,青婉一個冷戰,嚇得藏於少倫身後,不敢出來。

“小生一介凡夫俗子,得見小姐容顏,此乃三生之幸。”

“公子差矣,我生得粗顏鄙容,本是有辱家門,況,男女授受不親,公子還是請回吧,出來已久,家翁會擔心,我看還是快些回去吧。”

青婉挽著少倫欲以離去,那人一聽,心下一急,強行拉扯青婉,三人便撕扯起來,青婉未留意腳下,整個人落於水中,本來她是會遊泳的,可不知是何物纏住了左腳,她越是掙紮,身子卻是下沉,肮髒的河水一口口灌入她的口中,在河裏拚命掙紮,少倫情急之下,也跳入河中,遊到她身邊,將其救起,平放岸上,此時青婉早已昏迷,那人一見早已嚇傻,慌亂逃走。

“青婉,醒醒,青婉,醒醒。”

任憑少倫怎樣呼喊,青婉始終未曾睜眼,少倫背起她匆忙離去,一邊奔跑,一邊不停呼喊著她的名字,跑了很久,此時少倫已是汗流浹背,突聞見背上人兒竊笑不已,他心中一驚一喜,輕輕放下她,但見她早已笑的前仰後合。

“你……你怎麼醒了?”

“我本來就是裝的,如若不這樣,怎能將他甩掉!”

見她無事,他笑道:“在我背上之時,怎麼不再介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禮了?”

“此一時彼一時!所有的教條都要視情況而定!算了,跟你說不明白!”

在河中折騰一番,麵紗早已不見蹤影,鬢邊垂下縷縷濕發,衣裙也早已濕透,他遂從懷中取出一塊絲帕遞給她。

“這身濕衣必須換下,否則會著涼的。”

“你要做什麼?”青婉雙手交叉護於胸前,緊緊後退。“別怕,我是說送你回去!瞧你這副模樣,我可沒興趣欺負你!”

見她如此驚慌,先前擔憂已消一半。

“哦,那好吧,我們快些回去吧!”說罷,將絲帕蒙於麵上,少倫雇來一輛馬車,二人一同坐入車上回去了。

“你身為哥哥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保護妹妹呢?今日你妹妹平安歸來此事便罷,如若你妹妹出了什麼事,我定不會輕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