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紅光新田“狀元村”探幽(1 / 3)

清晨,朝陽從村子的東邊升起來,嫋嫋炊煙在村後的山間飄緲;傍晚,夕陽在村西邊古石橋畔那片樟樹林裏墜落,暮色籠罩在村舍上,給磚牆灰瓦鍍上了一層金光。

《東鄉縣誌》記載:東鄉縣紅光墾殖場所屬新田吳家村自宋朝以來,先後有5人得中進士,10人考中舉人。5名進士分別為宋鹹淳七年(1271年)考中進士的吳可(吳伯宗曾祖父)和曾任浙西製幹的吳名揚;元至正十一年(1351年)考中的榜眼(第二名)吳裕;明洪武四年(1371)年考中的狀元吳伯宗;永樂十六年(1418年)考中的吳會同(係吳伯宗之侄、住吳塘),官至監察禦史。10名舉人分別是至正四年(1334年)考中的吳儼(吳裕之父);至正十六年(1356年)考中的吳儀(吳伯宗之父,吳儼之弟)、吳盛、吳立(兄弟倆);洪武四年(1371年)考中的吳侃,官至臨城主簿;永樂九年(1411年)考中的吳厚,授予應天府訓導;雍正四年(1726年)考中的吳欽元;乾隆十七年(1752年)考中的吳居澳(吳嵩梁之父),初為河南修武知縣、後補湖北施南通判;乾隆六十年(1795年)考中的吳士杭;嘉慶五年(1800年)考中的吳嵩梁,官至內閣中書外,攫貴州黔西知州。

一個在江南看似非常普通的新田村一年考中兩名進士,一屆考中3名舉人,其中,有東鄉縣唯一的狀元、榜眼,這事叫人聽了就覺得非同尋常。時至今日,在新田村,還基本完好地保存有狀元吳伯宗的家宅,人稱“狀元府”。傳說中的“狀元府”究竟是什麼樣子?為什麼新田村文風鼎盛、才人輩出?這裏有著怎樣的龍脈和底蘊?現在的新田村又是怎樣一番情形?帶著這些疑問,我和東鄉的文友於日前專程去了一趟位於東鄉縣最東端,與金溪對橋、陸坊毗鄰的紅光新田村……

時值2012年的初夏。那一天,天氣晴朗,藍天白雲,微風輕拂。我們驅車徑直來到了離縣城40公裏的紅光墾殖場。這裏地處丘陵地帶,離世界地質公園——龍虎山直線距離大概20公裏,屬武夷山山脈餘端,因而境內山清水秀、風光旖旎。紅光墾殖場現轄兩個分場,一個林管站,一個工業區,12個村小組、12個自然村,總麵積15平方公裏,耕地4975畝。東鄉唯一稍有規模的河流——瑤河由境南繞西而過。據介紹,這裏共有人口5800餘人,他們全部屬於國營墾殖場管理體製下的全民職工。墾殖場場部就設在新田村附近。

據縣誌記載,新田在明正德七年東鄉建縣之前,歸金溪管轄,現紅光的大部,瑤圩、虎形山的部分村組均由金溪縣劃出,原為金溪的“延福鄉”。1957年幹部上山下鄉時,江西省屬機關在東鄉建立了紅星墾殖場。1958年初,東鄉縣建立紅光和虎形山兩個縣轄墾殖場。紅光墾殖場建場之初時,這裏人口稀少,旱地、稻田多。於是,縣裏從田少勞力多的小璜、馬圩、占圩等地移民到紅光。這些被移民的農民舉家遷到紅光後,與政府下派的幹部一同在此安家落戶。政府為他們分配山地、良田,身份為“全民單位”職工,享受良好的待遇。50多年來,經過這些從各鄉鎮遷來的農墾職工的艱苦創業,昔日荒蕪、貧瘠的邊陲之地,如今已成為東鄉的東大門,不僅農業產業得到了大的發展,職工的收入大為提高,同時,境內的環境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尤其是職工的福利待遇得到保障。在縣委、政府和省農墾部門的大力支持下,墾殖場各項基礎設施日漸完善,昔日低矮破舊的場部辦公樓得到重建,各分場的辦公房、部分職工的住房正在集中維修中。

這一變化都以一種鮮活的形式寫在這些農墾職工的臉上。

在一位老人的指點下,我們在離紅光墾殖場總部往南不足千米的地方找到了新田村。站在村口乍一看,眼前的新田村與我們想象中大相徑庭。出過狀元、榜眼的新田村,曆史和人文底蘊無疑是非常厚重的。在我們的想象中,這裏應該是一個人口稠密、古建成片、庭院深深、小巷悠遠的古村。可是,我們在陽光下清晰地看到,這裏除了一棟外牆看起來還完整並明顯具有明朝建築風格的府第似的古建築之外,幾乎都是新式樓房,而且這些房子參差不齊、零零散散。顯然,這棟古建築就是東鄉大名鼎鼎的“狀元府”,也就是狀元吳伯宗的住宅。

聽說我們是來自東鄉的作者,特意來看“狀元府”,同時搜集一些資料時,一位肌膚黧黑、頭發稀疏、年紀50開外、抱著一個小女孩的村民熱情地為我們引路。“狀元府”就在新田村的村口,由於門前的草坪積水長草,正大門緊鎖而且被蒿草和些許灌木虛掩,我們無法走近正門,也無法看清門楣或是兩旁的文字和題刻。

那位無論長相和言行舉止都像《鄉村愛情》裏的廣坤的村民帶我們從後麵一扇側門進了“狀元府”。在四片牆圍起來的“狀元府”的廳堂中,我們見到的是這樣的情形:這棟府內設一個院子、一個大的廳堂,中間一個小天井,最後是起居住房。進門的地方很窄,兩邊各有兩個小房間,據說是接待和會客的場所。之後便是一個寬敞的庭院,兩側各設有廂房,估計是用來存儲物品和做飯的廚房。中堂為府第的主體,高大雄偉,寬敞明亮。

我們對古建築的知識知之甚少,隻是發現這裏用來支撐梁柱的石墩的形狀與平時我們見到的不大一樣。平時我們見到的都是腰鼓形的,上有圖案。盡管它們的形狀有大小之別,但都是上圓下方且呈四角的基本構造,而這個大廳的石墩卻呈上圓下方且直接由圓至方,底邊四角呈弧形自然往上延伸,上麵沒有任何圖案,光光溜溜地發出清幽的光澤。還有就是屋簷下的鬥篷也極有特色,平時在古建築中見到的一般都是橫梁往外延伸的翹角,翹角上雕刻些花紋圖案,而這裏卻是用木條雕成枝葉、花朵狀然後相互疊加,最後宛如一叢素潔的山花,看似鏤空又相互支撐。它們保存得都還完好,點綴和美化著狀元府第。

廳堂的橫梁大多呈弧形,中間往上鼓起、兩端接口下滑,看上去飽滿而穩重。橫梁上都雕刻著精美的圖案,這些花鳥、祥雲,抑或故事、人物圖案栩栩如生,與橫梁、翹角渾然一體。“廣坤”大叔把他知道的,與這棟古屋有關的故事大致都對我們說了。他說,這裏曾經做過學堂。東邊牆上那別扭的開窗就是老師在後堂左側二樓寄宿時留下的,這些年陸陸續續有人來這裏參觀。如果不是村民竭力阻止的話,這棟古屋差點就被他的主人拆除了。曾經還有人帶專業工具到府第打探、開挖呢!

現場我們看到的情形都印證了他的說法:官府大廳的後堂至今還留有做過教室的痕跡,老師上二樓用的木梯還殘存著,進門西側的廂房有主人留下的殘灶,西邊的梁柱、門壁上清晰地留下了用碳素水筆書寫的、便於重建複原的每一個物件的編號和方位,大廳內還有黑夜潛入者“淘寶”時留下的土坑……

曆經幾百年的風雨,狀元府第已呈現出破敗的跡象。除中堂大廳相對完好之外,前院兩側的廂房都有所塌陷。屋裏雜亂地堆積著不少廢棄物,前院長滿雜草,明晃晃的陽光透過破瓦的縫隙映在台階的青苔上。

“廣坤”大叔說,最近聽說政府要撥款維修“狀元府”,大家都非常高興。後來聽墾殖場的領導也說,他們已經找專家具體設計了“狀元府”的維修方案。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

站在村口看新田村,的確是一塊風水寶地。這裏背靠山嶺,前有小溪,三條大道相通,村前有一片良田。據族譜記載,這裏在宋朝之前就有村莊,鼎盛時人口上千,有房舍800多棟。村民曾這樣形象和誇張地描述當時的盛況:這裏每天有800根扁擔上山砍柴,意指婦女、兒童多;有800個壯丁上畈,意指下田幹活的勞力多;站在村後的山頂可以看到1000個屋脊,意指房子多,村子大。

可是,千年之後,在新田村繞一個圈,大概隻要10分鍾。連“狀元府”、分場公用房在內,這裏一共才有四五十棟房子,而且稀稀疏疏、零零散散。幾棟有些年代的舊房子,或被拆得剩下殘垣斷壁,或是隱藏在蒿草叢中。由於房子太少、人氣不旺,屋前房後幾乎都長著青苔和茅草,偶爾見到的也隻是老人和小孩……不過從村裏廢棄的場地和殘存的牆基,以及延伸到東西兩端、靠山嶺腳的散落的瓦礫,可以猜想出它已有多年的規模。

當地村民說,聽上輩人說,以前,坐北朝南的新田村為東西走向,長為兩裏有餘。西邊至古石橋,東至周家村,前至村前畈,後到半山腰都建有房子,而且樓宇相連、小巷交錯。清晨,朝陽從村子的東邊升起來,嫋嫋炊煙在村後的山間飄緲;傍晚,夕陽在村西邊古石橋畔那片樟樹林裏墜落,暮色籠罩在村舍上,給磚牆灰瓦鍍上了一層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