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若討厭那些繁冗的禮數，對於要去觀禮顯得很不上心，好在他們去往的時候，及笄之禮已經接近了尾聲。
顏心柔梳起了代表成年女子的發髻，不再是少女的裝扮，看著她的模樣，顏心若忍不住臆想了一下自己的模樣，隻是能想起的，始終是模糊——她已經扮作男兒身太久了，雖然一直記得自己是女兒之身，隻是對於自己的模樣，卻已然忘卻，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她隻能繼續這樣……繼續扮作男子，不知何時是盡頭，她也不願意看到那盡頭。
隻是沒料到宇文越叫上她並不是什麼好事，原來還是存了心思的——顏心若看向對麵的三位皇家公主，頓時感覺到了不安。
大公主宇文琳與宇文政一般的年紀，早已經在多年以前出嫁，然而二公主宇文璃今年十六歲，比顏心若年長一歲，便是宇文越曾有意指婚於顏心若的人，三公主宇文瑤年紀更小，尚在繈褓之中——多多少少讓顏心若安下了心。
隻是看了宇文璃一眼，顏心若眉頭便又皺起——那宇文璃倒也是個美人，十六七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比之她來倒是明朗了一些，隻是宇文璃投向她的目光，似乎總感覺有些怪異……以及，不安好心。
顏心若不知道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隻是終究無法放心，隻能躲在人群之後，避開了宇文璃的目光。
她想躲，可是偏偏宇文璃並不想，隻見宇文璃推開眾人，迎向她：“小顏公子？”
顏心若偷眼看了一下宇文越，見他臉上滿是笑意——立刻便明白了，看樣子，宇文越就是故意的，想來他是樂見其成的，其他皇子宇文政宇文斂似乎是要看好戲，宇文敞則是一臉的關切。
隻是……顏心若的難處怕是隻有知曉她是女兒之身的人才能夠明白，她真的是……不能娶公主啊——看了宇文璃一眼，顏心若終於還是決定：惹不起也躲不起，隻能迎上了。
顏心塵和顏心柔麵上滿是擔憂，宇文致臉上卻是玩味的笑容——在場唯有這三人知曉她的真實身份，顏心塵和顏心柔的表現顏心若不在乎，但是宇文致的表情，卻也著著實實的是惹惱了她。
偏偏此時不是找宇文致算賬的好時機，顏心若隻能迎向宇文璃：“小民見過二公主。”
“我聽說……”宇文璃掃了她一眼：“父皇要賜婚，你拒絕了？”
“是，”顏心若知道這種事情始終是瞞不過的，當初她在眾人麵前拒婚的時候便已經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也不緊張：“望公主恕罪。”
“你這人倒有趣，”宇文璃看了她一眼：“說說，本公主哪裏配不上你了？”
“公主金枝玉葉，樣貌出眾，嬌俏可人——”顏心若低頭：“是小民配不上公主。”
“說得倒好聽，”雖然還是有意要找茬，但是聽到別人誇讚自己，宇文璃麵色還是緩和了一些：“不過說得再好聽，你得罪了本公主，卻是事實。”
“小民不覺得拒了與公主的婚事是得罪了公主，”顏心若抬眼看向宇文璃：“相反，小民覺得若是接受了陛下的賜婚，才是得罪了公主。”
“你拒婚便是駁了本公主的顏麵，”宇文璃輕笑：“怎麼，難道你以為這樣便算了嗎？”
顏心若不急著辯駁，隻是反問道：“公主今年年歲幾何？”
“長你一歲，”宇文璃不怒反笑：“怎麼，你當初便是以這樣的借口拒了父皇的賜婚的，難道你忘記了嗎？”
“沒忘，”顏心若淡然道：“公主年長小民一歲，並不是小民拒婚的理由……而是小民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即使公主不嫌棄，願意下嫁，但是小民也不能如此自私，讓公主跟著小民受苦——更何況，京城人都知，小民早有意中人，又怎麼能這時候，迎娶公主呢？若是真的迎娶了公主，那才是對公主最大的不敬，所以小民拒婚，確實是為了公主著想……公主風華正茂，值得更好的駙馬，而顏若不配。”她說著，幽然一歎……隻能拿暖暖的名頭說事了，隻是瞥了一眼頓時愣住的宇文牧，還是覺得有些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