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麼？”顏心塵輕輕一歎：“難道就不能說出來嗎？”
顏心若別過頭不看他，而是看了看頭頂的木樨花樹，有風吹過，小小地木樨花落入她前麵的酒杯中，她絲毫不以為意，一飲而盡——拿出另外一隻杯子，為顏心塵也斟滿酒，她微微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
“隻可惜，”她頓了頓，又道：“我從未醉過。”
顏心塵沉默地接過酒杯同樣一飲而盡，想說什麼，抬眼卻發現不見了顏心若的身影。
一抬頭，便看到了已經坐在樹枝之間的顏心若，隻見她雙腳在花枝之間晃動著，似乎很愜意的樣子。
顏心塵有些擔憂：“你下來！”
顏心若卻沒有看他，反而很輕鬆的開口：“原來，站在高處看的，真的比在低處看得清楚……你要不要上來。”
顏心塵遲疑了一下，明白自己說服不了她，索性和她一起——他學著她的樣子爬上樹，坐在另一邊，看向她若有所思的臉：“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顏心若依舊沒有看他，隻是看向滿城的燈火：“你看，多熱鬧……明天，一定有很多人會去觀禮吧？”
“你後悔了嗎？”顏心塵歎氣：“後悔放棄了嗎？”
“沒有，”顏心若輕輕搖頭：“我不會後悔……隻是有些懷念。”
“當初，我遇到他的時候，”顏心若歎氣，語氣很幽然：“也是十月十七，也是在木樨花樹下，那時候，他在樹上，而我在樹下；可是今天，我在樹上，他卻不在樹下。”
“他是誰？”顏心塵滿心地不解：“你和他有什麼關係？心若，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瞞著我們？”
“那些事情與你無關，他是誰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顏心若看了看東方的魚際白，輕輕一歎：“天快亮了，你也該去忙了吧。”
“你真的不去嗎？”顏心塵看了她一眼，歎氣：“真的放棄了嗎？”
“我會去的，”顏心若輕輕一笑，不等顏心塵再度開口便又道：“隻不過，不是以顏心若的身份，而是以顏若的身份。”
“你要做什麼？”顏心塵已經下了樹，聽得她這樣說，回頭看了她一眼，閉上眼睛，再度歎氣：“不要亂來。”
“放心，我不會的，”顏心若俯視著他：“你快走吧，我還要在樹上呆一會。”
顏心塵歎口氣轉身離開。顏心若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上泛起苦澀的笑容。
木樨花香氣依然濃鬱，隻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圖雅……少年……顏心若閉上眼睛，任由淚水劃過臉頰——那些她愛護的人，都要隨著歲月遠去了。
看了看東方，眼見著天色越發的亮了，顏心若搖搖頭，歎口氣，折了一支木樨花枝，慢悠悠地下了樹。
顏家慢慢地也跟著亮起燈火，有下人起來為今天的及笄之禮開始做了準備，隻是那些與她無關。
幽然一歎，顏心若轉身回到西苑，西苑裏，沒有什麼人，錦兒離開之後，她索性把其他人也支走了，一個人在那麼大的院子中，煢煢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