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致閉目聆聽，好一會才轉向早已經不耐煩了的顏心若：“明日，你可能需要入宮。”
顏心若心跳漏了一拍：“我去那裏做什麼……又不是我的及笄之禮！”
“我也不知，”宇文致輕笑：“總之你去了便是。”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顏心若瞥向他，有些狐疑。
“無事，”宇文致依舊輕笑：“隻是告訴你讓你有所準備而已。”
顏心若看向他，雖是不信他的話的，卻也不好說些什麼。
“你真的不是顏心若嗎？”宇文致突然湊近了她，仔細打量她的臉：“為何我總覺得你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說著話，溫熱的氣息拂在她臉上那感覺有些酥麻，顏心若連忙退後，不大自然地看了他一眼：“你認錯了。”
“是嗎？”宇文致不以為意，隨即輕輕一笑：“也許吧。”
“為什麼你一定要證明我是不是顏心若？”顏心若有些遲疑：“我想，你從不曾見過她吧？既然如此，何必說什麼熟悉？”
“是啊……”宇文致搖搖頭：“我也不知那種奇奇怪怪的感覺因何而來……明明我隻見過她一麵而已……她應該忘卻了的。”
顏心若不置可否，覺得宇文致全然在說笑——就算是，那一麵也代表不了什麼，更何況，誰知道宇文致是不是又在套她的話，她才不會上當自亂了陣腳呢！
宇文致同樣沉默了一會，起身：“總之，明日你自己小心。”
“不勞你費心，”顏心若沒有跟他一樣起身，隻是做了個逐客的姿勢：“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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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注定是一個無法成眠的夜晚。
顏心若醒來的時候，才剛剛過了子時，距離天亮還有好久。
隻是整個京城都燈火通明，似乎無人入睡。
深秋的天氣，有些微涼，顏心若走過無人的小徑，來到顏家那一株木樨花樹下。
木樨花香氣依舊淡雅，那氣息有如她記憶中的花香，有如那少年的笑靨一般美好而安靜。
“錦姨——”她幽幽地喊出口，然後突然想起，錦兒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忍不住微微一笑，隨意在樹下的石桌上坐下，手上的酒壺放在桌上——那是一壺桃花酒，春天遇到宇文牧之後，她再度回到了那裏，收集得到的桃花花瓣釀成了酒，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隻是她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
幾個月的醞釀，終於釀成了這幾壺桃花酒，酒沒有名字，可是她卻很開心也很迷茫——似乎這酒，便是她對少年時情懷的一種憑吊，此生她與兒時的少年，再也無緣。
輕輕小酌了一口，入口是桃花的濃香與酒的濃鬱，入喉之後帶起一絲暖意——顏心若自嘲地一笑，一個人獨酌，的確是很無聊。
有人在她對麵坐下，顏心若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誰——這個顏家，除了顏心塵之外，還有誰會敢這般毫無顧忌地與她來往？趙冠容不會，顏之行不會，顏心柔不會，其他人更不會。
顏心塵在她對麵沉默著，許久之後才幽然開口：“為何借酒澆愁？”
“借酒澆愁？”顏心若失笑：“我沒有愁緒，何須借酒來澆——更何況，若是借酒澆愁真的有用處的話，這世間的苦難便不會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