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宇文致看向她，眼神深邃：“顏家二小姐去西戎了？”
顏心若心跳漏了一拍：“那又怎樣？”
“沒有，隻是隨口一問，”宇文致看向她的眼睛，似是想要看向她心底一般：“其實我也曾懷疑過……也許你是她，因我知道你是女子，而‘顏若’和‘顏心若’兩個名字卻隻差了一個字。”
“怎麼會？”顏心若收回自己的不安，不過臉上依然帶著不自然的笑，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眼神：“我怎麼會是她？其實……我何嚐不希望我是她……隻可惜，終究不是。”對於她來說，顏心若的身份，是她想做又不願意的——想做顏心若是因為很想得到一點歸屬感，想讓自己相信，那個‘家’是屬於自己的；不願意卻是因為圖雅的死，圖雅死後，她無法放任自己成為顏心若，因為做顏心若會讓她覺得她對不起圖雅——想著這些事情，眼神便有些黯然，麵上也帶了苦笑。
“我不知道，”宇文致細細打量了她一眼，歎口氣：“也許你終究不是她吧……她給我的感覺，與你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
顏心若白了他一眼，心道作為顏心若的她何曾與他相見過，卻也沒有問出口，隻是跟著他幽幽一歎：“可惜，我不是她。”
“不是也好……”宇文致輕輕道，看著她的臉，看得那麼認真，看得顏心若都感覺到了不安，他這才閉上眼睛，輕輕一歎：“雖然……我很希望你是她。”
此刻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池邊，池麵氤氳，霧氣正濃，原來那竟是一方溫泉水，怪道這附近的樹木異於別處，原是氣候溫和的澤養。
兩人之間，隔著隱隱霧氣，宇文致的臉就近在咫尺，似乎她稍稍一伸手便能觸摸到他眉眼間別樣的愁緒——可惜顏心若無法看得真切，總覺得他離她那麼遠，她始終無法猜透他的心思。
隻是也無需猜透，她與他，原本便是不相幹的兩個人，若不是她的一時大意，也不會落入他的圈套之中，成為他的棋子——
心事起起伏伏，看了同樣沉默的他一眼，終究歎氣：“若無事，我便先行離開了——出來太久，恐人生疑呢。”
“不急於這一時，”宇文致側臉看她，臉上帶起揶揄的笑意：“不如就在這裏陪我坐一坐吧，還是……你害怕和我一道？”
“我才不呢！”他注視她的眼神讓顏心若心跳再度漏了一拍，想起宇文牧，臉上的線條也跟著柔和下來：“我才不會怕你呢。”
宇文致仔細打量她，輕輕一歎：“你可是喜歡阿牧？”
“你怎麼知道？”顏心若脫口而出，卻也連忙掩口——低頭想了好一會，發現自己近幾個月來根本很少提起宇文牧……那宇文致為何會知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裏全是戒備：“你又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放心，”見她似乎很緊張，宇文致輕輕一笑，拍了拍她肩膀，想讓她放鬆一些，孰料卻讓她越發的緊張，隻好尷尬地收回手：“我不會對付阿牧的……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可憎。”
顏心若瞥了他一眼，別過頭不看他，把目光投向氤氳的池水，顏心若幽幽道：“但是其他人便不一定了……對嗎？”
“是，”宇文致也不掩飾，看著她的側臉：“我別無選擇。”
顏心若輕輕搖頭：“不是別無選擇，是野心太大……在你心裏，可有什麼人是你值得留戀的？”
“自是有的，”宇文致輕笑，歪著頭，似乎是回想什麼一般：“這世間，還是有值得我留戀的人……隻可惜，你不是顏心若，否則也許我會願意告訴你。”
顏心若不知道他是否還在試探自己，也不想知道，她隻是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對了，”宇文致看她：“你真的不是顏家二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