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怔,“是你。”這正是前日不小心打中公主的人。“在下易絕塵,昨日我無心冒犯公主,還望見諒。”“無礙,你不要放在心上。”
二人接著漫步到山上的小路上。
“公主。”
“叫我顏臻就好,荒郊野嶺什麼公主不公主的。”
“屬下不敢,顏臻公主,你也在氣皇上對你們的發配麼?”
“顏臻哪敢氣皇上,隻是,父王年事已高,畢生心血不受用就罷了,在京做個閑散宗室就是,還要到這路途遙遠的地方受罪,顏臻不忍。你們呢?父王到這般境地,你們還來追隨父王做門客麼?怕是父王也養不起你們多久了。”
“誰說要來當門客的?”這時絕塵側身,讓顏臻走到有樹蔭的一邊,“絕塵也不過是家破人亡,四處遊曆罷了。”
顏臻停下來看著他,見他麵色無常,道:“不好意思,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公主不必介意,當今皇上嚴刑厲政,這普天之下為此家破人亡的人多了,這事在我眼裏沒什麼談不得的。”
“嚴刑厲政…我平日跟隨父王也聽了不少廟堂之事,這天下,竟真的如此不堪了麼?”
“公主養尊處優,哪裏曉得黎民百姓的疾苦。”絕塵笑笑徑自往前走去,“不過正是養尊處優,這不是公主該擔心的,還是不要議論皇上了,埋那些儒生的土可還是新的。”
顏臻看到絕塵的明眸閃過一絲陰冷,一時也不知如何再接下去,遂默不作聲移步追上,二人一路無言同到山頂。
山頂這時已經圍著水渠坐了不少青年才俊,即便公子扶蘇今日落魄,可是畢竟是皇上的長子,威望猶在,前來的門客並沒有減少。公子扶蘇還沒有到,東首的位子空著,隨侍兩旁是妙弋公主和子嬰的座次,顏臻正要請絕塵挨著自己入座,絕塵已先行一步對她說:“我看到了我的朋友,先去入座了。”於是她微微頷首,坐下等宴會的開始,抬首看見絕塵恰巧坐了正對自己的位置,旁邊有個潤玉雕琢般的少年,輪廓分明,和他打招呼,同時向這邊看來。顏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不一會兒公子扶蘇就到了。
當前政事緊張,顏臻聽得出來公子扶蘇和眾才俊們都有意無意的躲開朝堂之事,說了些無關緊要的持家生財之道,就開始了各個少年爭相向在座獻藝的流觴會。由顏臻彈奏琵琶音止時,酒杯飄到哪位客的麵前即要或作詩或舞劍,前幾次停曲,皆沒有絕塵的份兒,得到機會的少年們表現的皆有聲有色,顏臻也不知為什麼暗暗著急,絕塵本就無意當門客,估計是同他旁邊坐的少年一道來的,那個人表現的到不賴,可是這樣一來如果父王也不賞識絕塵,可能他就真的要走了。眼看又一輪酒杯放出,快到絕塵時,顏臻看了絕塵一眼,見他也正用那清冷的目光看向自己,她一驚故意碾斷了琴弦,曲音驟停。“呀,顏臻技藝不佳,讓大家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