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兒你在幹什麼?”

“練功啊。”

喬希吐了吐舌頭,年紀小小竟練這種奇怪的功?

倚著竹欄,放目四望,滿眼皆是翠綠的竹稍,隨風輕輕蕩漾揚擺,像彎著纖腰的清麗舞者。閉上眼睛,撐開雙臂,聞著清新的竹香,想象自己化成了竹林中的一片竹葉,在這超塵的意境中快樂翻飛。

“典兒,你晚上是和奶娘睡嗎?”

“才不是,爹說典兒是男人,從小就要一人獨睡。不過,娘可否陪典兒睡?”

“你剛不是說你是男人嗎?”

“娘可例外。”

入夜,喬希在小瓦耳旁悄悄叮囑了幾句,便在林彩娟期待的笑意下,推開寢房的門。

燭光下坐著一個俊秀冷絕的男子,聽到有人進來卻頭也未抬,坦然無覺地一頁一頁翻書。

她在心中冷哼一聲,還是昏迷的時候好,此刻一點也不可愛,像欠了他八輩子似的,誰稀罕呢!

洗梳完後,打開華飛煙作為嫁妝的一個檀木箱,裏麵皆是一些嶄新的衣裳,將衣裳全部扔到床上,挑出幾件中意的,剩下的折好放在箱底,平日欲穿的則放在上麵。其實,華飛煙的衣裳於她並不合身,由於她偏瘦,因而衣皆顯得偏大,她暗自思索何時去外麵賺些錢買幾件合身的衣裳,也不枉做三個月的古人。

這時,傳來輕輕的三下叩門聲,喬希飛也似的跑到門口,開出一條門縫,隻聽門外的小瓦悄聲說道:“小姐,她已睡下。”

“太好了,你也去睡吧。”

喬希關好門,從箱子裏拿出一條白裙,往門口走去,在開門前回頭看了一眼仍視她為空氣的葉泠風,不由覺得好笑,於是捧著白裙走到他麵前,默默地看著他,想試試看他何時會抬頭。

她在心裏默默數數,在數了六十秒後,對麵的冷峻男子仍在氣定神閑地翻看著書籍,她不由得十分佩服他的無視功,便開口說道:“葉泠風,我又不會勾引你,何必連看我一眼都那麼吝嗇?放心,從今晚起,我會到別處去睡,絕不會侵犯你。”

若是華飛煙一定十分在意他的冷落,但她是喬希,不但不會傷心,反而覺得他的行為十分幼稚,難道就因為他有錢且長得不錯,全天下的女人都想著倒貼他?她喬希可不買他的賬。

砰——

門合上後,葉泠風終於抬頭,人雖已離去,空氣裏卻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不是來自於胭脂,亦不是來自於香粉,似乎唯她天然獨有。

喬希沿著長廊慢慢往典兒的寢房走去,欲給他一個驚喜,此刻他許已睡熟,若他明早睜眼之時見到身邊躺著的她,不知會露出怎樣的神情?說出怎樣的話?想著典兒那可愛的模樣,臉上竟洋溢出溫暖的笑意。

“唔——”

剛踏入小院,從假山後突然躥出一個蒙麵黑衣人,捂住她嘴的同時且點了她的穴道,扛起她便往念雲山莊的高牆飛去。

她驚詫地瞪大眼睛,手木然地一鬆,白裙從空中飄落,覆上一盆雛菊,濕黑的泥灰沾上雪白的裙擺,染上了觸目的纖塵。

葉典見葉泠風獨自進入飯廳,抬起頭眼巴巴望著門外半餉才問道:“爹,華姨呢?”

葉泠風淡淡地看了兒子一眼,未作回答。

摸了摸葉典的頭,葉海心微微笑道:“華姨一定還在睡呢,典兒吃完去請她起床,好不好?”

典兒這才低下頭乖乖喝粥。

用完早膳,葉泠風往山莊門口走去,突然停下腳步,牆根的一抹白吸引了他的注意。昨晚喬希在寢房之時,他雖未抬頭,但餘光卻瞥見她捧在手中的白裙,此刻怎會出現在此?

這時,小瓦從一邊匆匆跑來,葉泠風問道:“小瓦,你家小姐呢?”

“小瓦也在找小姐。”昨晚喬希吩咐她早間不必去寢房伺候她梳洗,因而她一早便在飯廳候著,沒見到小姐,於是又趕去寢房,卻仍沒有見到人。

“少主,城主派人捎來口信,”鄭茂麵露焦急地說道,“說少夫人作客城主府,煩請少主拿吳勇換人。”

葉泠風捏緊手裏的白裙,倏地擲於地,狠狠地說道:“轉告孫洪亮,不論他抓了誰,吳勇的命我要定了。”

小瓦呆呆地看著葉泠風,欲幫小姐求情的話終因驚詫過度而沒有說出,眼淚啪嗒啪嗒掉下,在葉泠風的身影消失後,撿起地上的白裙抱在懷裏,擦幹淚水往山莊外跑去。

縱使他不愛小姐,小姐如今已成他的娘子,怎能如此見死不救視為路人?無妨,他不在乎小姐,自有人疼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