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鐵骨折扇撩開簾子,因是逆光,裏麵黑糊糊的,一瞥之後簾子又落了下來,
無措的吉祥娃娃淒淒切切,回想爺爺去後的孤獨人生,牽動心裏最脆弱的神經,聽進耳裏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神色一動。
轎子裏的人語氣雖然還是生硬,已經盡量放柔了道:“過來。”
聽在吉祥那裏就是哄她騙她,雖人鬼殊同,暗自咬了咬牙,什麼都顧不上就狂跑起來,不到幾丈遠,後麵急促風聲,正待回頭一瞄,後頸麻痹,已經倒了下去。
哇哇哇,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姑娘,姑娘……”
睜眼迷糊了一陣,被鬼嚇般彈跳起床,再看周圍,是太子府的房間,春雁拿著濕帕站在床邊,鬆了一口氣,“總算醒了。”
看她還是懵懂茫然,幫她拭去額間冷汗,“昨晚真是讓人擔心,幸好太子連夜派人搜尋,原來被衝到了樹林那邊,當時姑娘已經昏迷了。”
樹林樹林樹林,對了,猛的抓住春雁的手,緊張兮兮的,“我那時看到了勾魂的鬼大人!”
春雁愕然,接著不太相信的笑了起來,“如果真看見了,那也是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果真看見了,還能有命在?況且負責勾魂的不是牛頭馬麵麼。
“真的,”見她不相信自己,想起昨晚出現的詭異場景,吉祥著急的澄清,“我真的看見了,昨晚有四個穿著紅衣服的鬼差抬著轎子來勾魂,那個鬼大人還三番四次的要我命,我沒騙……”
“太子。”
聽到外麵太子來了的通報,吉祥慌張的趕緊就下床穿衣,還是春雁強按著她躺下,說到穿衣一節,脊背忽的竄上陣陣冷汗,昨晚…昨晚自己,臉上紅白交加煞是好看。
“醒了?”司徒遙在床沿坐下,端詳躺著的吉祥,皺眉的喝斥,“大夫不是說醒來就沒事,怎麼汗得全身發抖,發熱該如何是好!”
屋裏一眾丫鬟嚇得立馬跪下,這位姑娘太子還是挺著緊的,不然也不會一醒就趕過來探望。
“殿下,”吉祥趕緊拿過司徒遙為自己抹汗的毛巾,胡亂往自己臉上一通亂抹,“隻是屋裏不通氣,有點熱而已,洗過澡就好了。”
揮手把屋裏人退走,司徒遙拔回毛巾過水,“昨天是本宮不夠細心,讓你受苦了。”
輕柔的話語就像羽毛劃過心湖,泛起圈圈漣漪,昨晚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來,鼻眼泛酸,“奴婢沒事的,讓殿下掛心了。”
看著吉祥強忍淚水,尤其是這樣純淨的美人,司徒遙想著還是先不要問她昨天的細節,竟然有人敢動他的人,區區一個落水女子兩個人都不能好好的救上來,那兩個侍衛著實該死。
可是不問清楚吉祥心裏七上八落忐忑不安,拭去眼角淚珠,試探的問:“春雁說奴婢是被衝到樹林那裏的?”
“嗯,安烈找到你的時候已經泡在水裏昏迷不醒,幸虧你身體好才沒有受寒。”說到這裏不禁想她的身體確實強壯,半夜在湖裏浸了幾個時辰竟然沒事,平民百姓與其它嬌滴滴的小姐畢竟有區別。
“泡在水裏?”沒有啊,自己不是滾了上岸,而且衣衫都……,即使受教了一段時間大家閨秀的禮儀,骨子裏還是改不掉自小的不拘小節,半夜裏也不會有人在荒野晃蕩,她才……,難不成真是自己靈魂出竅做白日夢,想到這裏小臉見鬼似的一青。
現在連她都分不清現實幻覺,偷睨著司徒遙的神色,該不會是殿下怕自己無地自容才說謊讓她心裏好過些。
“怎麼了,”把她的心不在焉看在眼裏,自他進屋吉祥心思就不知魂遊到哪個地方,昨晚果然另有隱情,歎氣的執起她的手,“你放心,凡事有本宮在,你不用怕。”
迎上司徒遙鼓勵安慰的眼神,況且殿下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便不再隱瞞,把昨晚發生的始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