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換卻顯得有些苦惱。這種事她在徐承毓身上試過一次,效果簡直好到崩潰,當時徐承毓叫得像殺豬,追都沒法追她,隻彎腰並腿扶著牆吼:蘇換,老子要成了太監,就把你弄去當宮女,然後和老子對食!
這些她不敢跟霍安講,隻很擔心,萬一她沒拿捏準,真把馬二元戳成太監了,他一定會來弄死她的。
霍安看她糾結,隻好放開手裏韁繩,拿了木牌來寫:“別怕。沒事。”
蘇換感激地看他一眼,點點頭,情緒漸漸平穩。
這時,遠山後慢慢移出半輪紅日,光芒瑰麗,十分奪目。蘇換眯起眼,“霍安,你看,日出好漂亮。”
騾子車比牛車快,到慶餘城東的市集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霍安跳下來,拉著騾子在人群中慢慢走,蘇換坐在車上,捧著腮到處看。今天她穿了霍安的青衫,腰間係布條,又用灰布帕子把頭發和額頭都包得嚴嚴實實,整個一村姑加乞丐。
霍安選在一棵半死不活的樹下擺攤。他把獸皮搬下來,放在地上,將騾子係在樹後,蘇換跳下車來,向他伸出手,“霍安,你給我二十文錢,我要去買包子吃。”
她要得理直氣壯。她那日當了玉白菜後,絕大部分銀子都交給霍安了,她要二十文錢買包子,應該不算過分吧。
霍安摸出一個小錢袋放在她手裏。
蘇換捏了捏,“要不了這麼多。”
霍安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她趕緊去買。
蘇換於是高高興興去買了。
兩個腰配黑刀鞘身著紅色捕快服的男人與她擦肩而過,交頸說著話,向霍安走來。
霍安腳下堆著獸皮,人懶洋洋倚靠在身後老樹上,雙臂抱胸,眼睛盯著蘇換的背影。包子攤就在斜對麵,但介於她是個鬧妖蛾子比較厲害的角色,他還是盯著她為妙。
因此,當一個男人聲音猛然響起時,他怔了一怔,才收回目光來看麵前。
麵前站著剛才那兩個著捕快服的男人,一個約莫三十歲出頭,身材壯實,一腮胡髯。另一個約莫二十多歲,個子矮些,長一雙招風耳,鼻頭有些發紅。
發話的是那胡髯男人,“小兄弟,你這山鹿皮和黃羊皮怎麼賣?”
霍安伸出三根手指。
胡髯男人一皺眉,“什麼意思?”
那招風耳小子湊在他耳邊竊竊說,“大哥,他的意思是三兩銀子一張。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胡髯男人擺擺手,“三兩銀子?別家不過賣二兩銀子,便宜點便宜點。”
霍安表情平靜地搖搖頭。
招風耳又說,“大哥,他的東西雖比市價貴了一點,但貨色好。”
他拉了那胡髯男人到一旁,指著那張黃羊皮,小聲道,“大哥,你看這黃羊皮,色白略黃,一順溜,不岔毛,不打卷,很是密實,定是壯年公黃羊,好成色呐。你想想,要拿這黃羊皮去做件襖褂子,鑲了寶綢邊兒,那可叫漂亮。大哥,這送上頭的,不能省,得東西好。”
霍安聽得有趣,不由看了那招風耳一眼。這小子會打獵?還會看貨。
胡髯男人略微思忖片刻,笑著一巴掌拍去那招風耳腦後,“你這小子,鬼得很。”
然後豪爽地一揮手,對霍安道,“兩張都買了。”
一手交貨一手交錢,兩個男人說笑著卷起獸皮,轉身離去,霍安掂掂銀子,抬頭看去,嗯,很好,蘇奇葩沒有鬧妖蛾子,正啃著包子笑眯眯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