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又可恥地心軟了。
他手裏拿著木牌,於是低頭寫:“把嘴擦了,吃沒吃相。”
蘇換趕緊擦擦嘴。
霍安又寫:“烤好鞋子,回屋去。還有,昨晚見聞,不要說。”
蘇換趕緊點點頭。
霍安收了木牌轉身走,覺得有人扯他的衣角。
他轉回頭,看到蘇換那雙小鹿眼黑黢黢地將他望著,討好道,“霍安,你打野豬那麼辛苦,晚上我做青蒜爆炒豬肉和丸子湯給你吃。”
霍安看她眼巴巴的小模樣,又想起她委實不錯的廚藝,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讓霜打的小花頓時又回魂了,三口兩口吃了餅,穿上烤幹的布鞋,在廚房裏找事做。
下午的春陽懶洋洋,幹活的男人們見院子裏沒有女人,紛紛脫了上衣打赤膊,這樣幹活更帶勁。
霍安家的圍牆是用山上采來的條石砌成,雖被野豬撞裂了些,但修修補補也不成問題,砌上模子夯實,再用煆燒後的灰石粉摻上濃稠糯米漿澆築一下,依然穩固得很。
冬河是個十八九歲的愣頭青小子,人高馬大,口無遮攔,這時幹累了蹲在院子一角喝涼水,大聲笑了說,“霍安,你堂妹好漂亮。不曉得你那遠房叔嬸讓她來找你時,有沒有托你給她尋門親事呐?”
眾人哈哈一陣大笑。
連三叔笑罵,“冬河你這個屎孩子,成天想些不著天不著地的!”
蘇換在廚房裏聽得清楚,惡狠狠地揮了揮菜刀,好,冬河,你這個屎孩子,我記著你了。忽然很想曉得霍安作何反應,啊呀呀,他不會把她賣了吧?
可惜一院子都是男人,她再臉皮厚也不好意思衝出去看,隻好憤憤不平地繼續切青蒜葉。
院子裏,霍安隻是搖了搖頭,麵目平靜地繼續忙。
有人又笑,“冬河,聽說你姨在鄰村給你說了一個姓馬的姑娘,都準備下聘了,你還蹦躂啥,人家寶豐倒還可以說話,你就閉上你的茅坑嘴吧。再說了,霍安堂妹仙女兒似的,難不成還看上你這攪屎棍?”
蘇換在廚房裏聽得耳根發燒。霍安,你這個壞蛋,你就由著他們說我?
冬河哼了一聲,“寶豐心裏有人兒的。”
寶豐是個瘦瘦高高的後生,不愛說話,聞言抬頭瞪了冬河一眼,又瞟了旁邊麵色微沉的霍安,斥道,“冬河,別站著偷懶。”
冬河哦了一聲,瞟瞟霍安,規規矩矩地幹起活來。
偏偏有人興致昂揚,還看不來臉色,嘁嘁笑了一聲,“我要是有這麼漂亮的遠房堂妹,我才不會說給別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阿安兄弟,你也未成親,是不是有那個意思呐?啊哈哈哈哈……”
眾人又笑得前俯後仰。
廚房裏傳出哎呀一聲嬌呼。
霍安扔下手裏的泥刀,轉身向廚房走去。
冬河衝大家擠擠眼,連三叔瞪他一眼,踢了他一腳。
走進廚房,蘇換正捧著左手在那裏跳,左手食指指頭冒出血來。
霍安好內傷。姑娘,你能不能拿一天不出事兒啊?他招招手,蘇換便低著頭捧著手,眼睛看地,乖乖跟在他身後走出廚房,回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