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換一看,頓時羞愧了。她這個廢物,什麼忙都幫不上,還在那裏衝他置氣。還有,他才是主,她連客都算不上好不好?這麼一想,蘇換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不要臉不講理的典範。
於是摸了摸鼻子,低聲道,“對不起啊。下午我在屋裏睡覺,你放心,絕不會發出半絲聲音。”
霍安抹了字,又寫:“你餓了?”
蘇換忸怩道,“我我……人有三急。”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春嬸子又尖又亮的聲音,“阿安兄弟,阿安兄弟。”
霍安匆匆寫道:“我關上院門,你去。”然後便轉身走出去了。
走出院子,霍安非常自然地反手虛掩上院門。
花穗默不作聲地看他一眼。
等了片刻,蘇換偷偷在門縫裏瞅了瞅,看見院門虛掩,於是如逢大赦,光著腳丫子,打開半邊門,偷偷摸摸跳出來,噔噔噔跑下石階,火燒屁股一樣向左側的茅房跑去。
她要快去快回,才能少惹麻煩。
可惜,就在她蹦下最後一階石階時,她愣住了,美好心願像肥皂泡泡一樣,破滅在春風裏。
左側圍牆那個巨洞裏,正探進一個蕊黃春衫的姑娘的半截身子。
二人四目相接,同時愣在當場。
被栓著的達達跳起來,衝著鑽洞姑娘一陣狂吠。
春陽爛漫,微風徐徐。
蘇換想,這姑娘長得還不錯。
花穗想,這霍安果然藏了嬌。
霍安覺得不對,達達不會無緣無故狂吠,沒多想,轉身便推了門進去看。
於是三個人愣在當場。
人群裏有個年輕小子叫了一聲,“咦,好像院子裏有個姑娘。”
蘇換頓時好想死啊。
她又把事情搞砸了,霍安這次一定恨死她了。
好奇八卦的人們湧到院門口,扒著門張望時,便看見一個青衫光腳的姑娘,一腳踩在石階上,一腳踩在石階下,披散著一頭隨風蕩漾的烏黑長發,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轉過脖子來看著他們。
大家集體沉默。
霍安以手撫額。
蘇換扯扯嘴角,扯出一個淡定的笑容:“大家好,我是霍安的遠房堂妹。你們忙,別管我,我給大家燒水喝。”
她一笑,大家頓時哄然。
這堂妹,貌美如花啊。
連三叔喜上眉梢,拍霍安的肩膀拍得嘭嘭響,“阿安,想不到你這小子還懂得藏嬌啊,三叔就說你是個有出息的。堂妹?什麼時候來的?給大夥兒介紹介紹唄。”
人群嘩然大笑。
蘇換沒有膽子去看霍安的臉色。她隻想吼一句,那什麼三叔,不懂不要亂說好不好,藏嬌,藏你大爺!
她並沒看到,霍安低著頭,表情很莫測,耳根子卻燒紅了。
花穗扭了扭衣角。
然後無論是買野豬肉的,分野豬肉的,等著買野豬肉的,都蕩漾了許多,眉角眼梢都掛著笑,通通去瞅霍安,連著春風也蕩漾起來。
霍安站立不安,隻覺得耳背後一直發熱。他好希望自己能說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