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穗可算桃花村最漂亮的姑娘了。
楊柳腰,杏核眼。因為要幹活,皮膚自然沒有城裏小姐白,但微微的蜜色倒為她添了些風情,又正是出嫁的年齡,雖然有個癱子爹,但大家都知道春嬸子能幹,花叔早年挖藥賣,家裏境況也還不錯。因此,上門提親的人也不少,但來來去去,花穗姑娘不說好歹,就是沒點頭。
連三叔聽到嬉笑聲,喝罵了一句,“笑個屁!你們幾個小混蛋,呸,一天就沒把力氣使在正當事上,學學人家阿安,這才叫本事!”
春嬸子走過來時,嘴張得老大,“阿安兄弟,你你你……你家的圍牆是怎麼了?”
花穗抬頭看了一眼立在院門口的霍安,隻見他似有些心不在焉,回頭看了看院子裏,唇角好似含了一絲笑意。
沒來由的,她想起那兩隻曇花一現的粉紅鞋尖。
分野豬啊分野豬,一分就分了好久。
急得困在正屋裏的蘇換團團轉。她口渴,她想解手,她還好餓。
霍安抬頭看看日頭,驚覺已快晌午。
於是對連三叔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要進屋裏做點事,連三叔分豬肉正分得熱血沸騰,急忙點頭,“你去忙你去忙。”
忽然想起什麼,又喊住霍安,“阿安,你看你家圍牆被野豬撞了這麼大個洞,不如下午我帶幾個人來搭個手,幫你補補。”
霍安嚇了一跳,忙搖頭。
連三叔說,“客氣客氣。阿安,你這不又見外了,你們母子都是熱心腸,好人呐。以前你母親在時,給村裏孩子啟蒙,一個銅板都不收,你如今也時常幫人搭個手,我們來幫你補補圍牆也不算個事兒,你就別客氣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有人應和,“那是,那是。阿安兄弟,就這麼說定了。”
霍安張張嘴,又徒勞地閉上。他不會說話,實在糾結,又冷不下臉來驅逐這群心意樸實的村民,心裏幹著急。
最糾結的還是正屋裏的蘇換。
連三叔的聲音響得鑼鼓一樣,她在裏麵聽得真真切切,幾乎崩潰。下午他們還來啊?
啊啊啊,她怎麼辦?她這見不得天日的悲催姑娘怎麼辦?
正糾結得要死,忽然有人輕叩門。
她躥過去在門縫裏一瞄,見是霍安,趕緊拿開了門栓。
霍安走進來,反手關上門。
蘇換氣急敗壞地低聲道,“他他他們下午還來啊?”
霍安點點頭,忽然瞄見她光著一雙腳站在地上。門窗都關著,一屋暗淡光線裏,她一雙小腳丫瑩白可愛,像兩隻安靜的小鴿子。
蘇換氣道,“你怎麼不回絕?”
霍安指指她的腳。
蘇換氣道,“鞋子濕了,沒穿的。”
霍安拿過桌上的木牌和燒炭,寫字:“他們堅持要來,沒法拒絕,何況我也很累,想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