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姚千山奄奄一息,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惠兒麵色無光,銳利的眸子死死盯著床榻上的姚千山。放下手中的臉盆,鷹眸環顧,確信無人。快步走到窗前,指尖快速撥開姚千山的傷口,不由的眯起冷冽的眸子。
心頭一頓,分明是劍氣所傷。
試問天下間何人有這般能力,以劍氣殺人?
難道是……驟然眸色一緊,隨即垂下眼簾,遮去眼底精芒。
公子明日不緊不慢的走進去,卻見惠兒正小心翼翼的用濕毛巾擦拭姚千山身上的血跡,舉止格外仔細,倒也沒什麼不妥。隻是不知為何,方才他隱隱覺得有種異樣的錯覺。
惠兒本是伺候老莊主的,原就有些功夫在身,故而他見她腳下輕盈,倒也沒有什麼可奇怪。
“公子。”見公子明日進來,惠兒十分恭謹的行禮。
“可曾醒過?”漫步走到窗前,公子明日隻是用手中的折扇嫌惡的翻了翻姚千山的臉,袖中陡然丟出三枚銅錢置於指尖,按住姚千山的脖脈,“倒是硬骨頭,傷成這樣還有一口氣。”語罷,指尖微彈,便將那三枚銅錢丟出門外。
這嫌惡之色,儼然是有潔癖。
惠兒搖頭,“不曾醒過。”
“好生看著,別教最後一口氣散去。此事尚未定論,若他死了真當白白浪費。”公子明日儒雅溫潤,語速緩慢,口吻綿柔。睨了惠兒一眼,他銳利的雙眸深邃而陰涼,好似想要在惠兒臉上看出點什麼,動了一下眉睫,他突然道,“昨兒個老莊主的飛鷹跑出去,不知回來了沒有?”
聞言,惠兒羽睫微揚,隻從容應答道,“公子您記錯了,跑出去的不是飛鷹,而是您的閃電。”
公子明日噗嗤打開折扇,漫不經心的走出去,卻邊走邊說道,“閃電原就是野馬,野性難馴,若是老莊主在,你說該如何處置?”
惠兒不緊不慢送其出門,恭謹道,“惠兒不敢揣摩老莊主的心思,惠兒隻知老莊主說過,既無用自不必留,既難留便任誰也不得就是了。”
“很好。照辦吧!”公子明日抬步朝著正廳走去。
身後,惠兒終於直起身子。
好你個公子明日,便是不動聲色的試探。她早已看見他折扇中的銳刺,若是她說錯一個字,隻怕此刻已經殞命當場。
羽睫微微垂下,呈現著四十五度角,遮去眼底的精芒。扭頭看一眼床榻上的姚千山,惠兒目光峻冷。
環顧四下,惠兒快速的走出去,消失在回廊盡頭。
正廳內,江湖各大門派吵成一鍋粥。
卻見公子明日不緊不慢的走進來,瞬時噤若寒蟬。
“敢問公子,姚掌門可還活著?”青城派這樣開口,自然是所有人想問的,而且他們要問的其實並非姚千山的死活,而是……
公子明日瞥了眾人一眼,漫不經心的坐下,“還有一口氣。”
“他可說過什麼?”
這一追問,公子明日便抬眸冷冽的掃過眾人臉,放下手中折扇緩緩端起茶杯,也不做聲隻等著眾人心焦。抿一口香茗,這才挑了眉道,“姚掌門尚未蘇醒,不曾留下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