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對老伯和韋太妃而言,能餘生相守,便不失為人生一大幸事。”序暘一路追著她,此時輕輕地說著,攬過她的肩膀,讓她依偎在他肩頭。
麵對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人們,素素隻覺心頭一陣感慨。低低地歎了口氣。
本來,她還想著慕藉能留下來,見證容寬認主歸宗的時刻。
“起風了,回吧。”序暘擁著她,柔聲道。
素素看了眼天色,點了點頭。
而他們前腳才上樓,後腳便有夥計急急地趕上來稟告,“誠少爺來了。”話音未落,身後已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和一把爽朗的說話聲:“姐,序大哥,你們回京了怎也不通告我一聲?”
“這不是想著你忙嘛,就沒打擾你。”素素一摒方才失落,眉目帶笑迎出門外接初衛進屋,挽著他坐下。
初衛英氣臉龐上便有幾分不信和嗔怪之色,“哪裏就有那樣忙?”
微揚的語調,總也掩不住撒嬌的心思。
素素捏了捏他麵頰,戲謔道:“平日裏在翰林院攥書忙,沐休日在外陪佳人忙,請問狀元郎,您何日不忙?”
“大姐……”初衛邊作勢不依,邊拿眼在素素和序暘之間來來回回地轉。素素便順勢問他:“大後日爹爹可有應酬?”
初衛想了想,搖頭說“沒有。”
素素聞言,便看向序暘。序暘對她溫和地笑了笑,點了點頭,眉宇間全是深切的答應和讚同。
瞧著二人這般毫不顧忌的“眉目傳情”,初衛不由的掩唇笑了笑,麵上卻板出一副嚴正之色,儼然大家長似的。
隻是,還不等他說什麼,素素和序暘卻已經先笑開了。再也沒機會給他“發威”了。
初衛悶了口氣,待素素送他出門時,他便對素素不依不饒:“當日在田莊,也不知是誰說的……”不過,話才說出口,他卻忽然想起另一人,忙問:“族伯可有同你們一道進京?”
來是來過,不過又走了。
這話素素也就在心下想想,麵上隻搖頭道:“族伯有事在身,早已與我們分道而行。卻不知去了哪裏。”
“這樣啊……”初衛不無惋惜地搖了搖頭,便上馬告辭了。
當了差就是和以前不一樣了。穩重多了,成熟多了……素素心下感慨一番,才又回到樓上。卻見序暘在屋裏來來回回踱步,神情焦灼。“怎麼了?”她忙問道。
序暘扭頭看她,“我,我覺著……有些緊張……”
素素一怔,旋即想到,他定是為大後日將去見“嶽父”而緊張。她笑道:“你緊張什麼?你與我爹爹都已經那樣熟識了。反倒是我該緊張吧?我還沒見過你爹,而且……”
而且,她不僅要“拐走”嚴家的兒子,還要奪過嚴家的家產。
這讓嚴老爺子想不恨她都難啊。
序暘心思一轉,也就想到了素素的擔憂。可是素素的擔憂在他看來是長久以後的事——奪回嚴家,非一蹴而能就。可是他見嶽父卻是迫在眉睫。
他拿什麼跟嶽父保證,能給素素幸福?
兩人各自擔憂著,眉目間便染上了幾許陰鬱,相對坐著,互看著彼此發呆。
素素悄悄地祭出靈犀看了看序暘的心思,左思右想之後,終是小小聲地提道:“我這裏有一筆意外之財,數目不小……”
序暘自是好奇,這些年素素的錢財收支都在他眼皮底下進行,能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意外之財”?而且還是“數目不小”的。
素素起身到床頭櫃裏取出一隻楠木小匣子,拿出裏麵的信件和信物給他看。
看著一摞子玉佩上統一雕鏤的“楚”字,序暘不由的蹙了蹙眉。
“本來這些產業我想如數轉交給阿榕。可是當時阿榕才剛接管楚王府,身邊沒有可靠的人,我恐他被欺瞞,反會損了利益,便一直留著,我自己親自料理……”素素如實解釋道。
這封信,就是當日慕徹留在合黎宮她枕下,過了很久之後她才發現的那一封。
信裏慕徹交代,他以及楚王府名下所有產業全部送給她。權充作她的嫁妝。
當初素素確實想全數轉交慕年榕——當日造訪楚王府時,她甚至都已經想把信交給慕年榕。可是聽慕年榕說他身邊的人都是宮裏給安排的,她就臨時打消了念頭。
之後,一直再未尋著合適的機會,這事兒也就耽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