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後出麵保他出獄的,不是嚴家人,反而卻是嶽玉嬌。
在那之後,嚴二和嶽玉嬌私下又見過幾次麵。
至於兩人具體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外人不得而知。隻是聽說,嶽玉嬌回鼐東後,同她爹鬧了一陣子。據說鬧得還挺凶,絕食、上吊通通都用了。
再之後,便有了嶽家退婚之事。
素素得知此消息當時,便曾推測,想是嚴二憑他一貫來善於迷惑少女的本事,將單純天真的深閨嬌嬌女嶽玉嬌也給迷惑了。
之上序暘一直以來低調行事,叫人覺得神秘兮兮。外人不了解他,自然容易將他往壞了想。
兩廂疊加之下,嶽玉嬌不滿“窩囊無能,無所建樹”的序暘,轉而對“文質彬彬”卻“飽受兄長欺壓”的嚴二心生同情和好感,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今看來,可還真說不準事實就是這樣!
思及此,素素驀然隻覺心頭一鬆。
——早前她一直懷疑,此事是遭慕藉插手而至。可如果事實是這樣的,那麼,這件事當是與慕藉無關。
而與慕藉無關,間接也就等於與她無關。
心念閃過,素素不由怔住——原來,骨子裏她終究還是芥蒂自己“被小三”。不過幸好如今真相大白,還她清白,往後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和序暘在一起了!
心思落定,她不由的竊竊含喜,抿唇兀自得意地笑了笑。
“你笑甚麼?怎地這副賊樣。”序暘睨了她一眼,作勢嘲笑道。
素素伸手擋去大半張臉,狡黠地笑道:“沒笑什麼。”頓了一頓,她搶先道:“那我賭嶽家想締親的人是老二。”
嶽家在官,嚴家在商。
自古官商聯姻,總脫不開背後的利益關聯。而所謂“聯姻”,與其說是兩個小兒女結伴過日子,不如說是兩個家族抱成團牟利。
小兒女的私人感情,壓根憾不動“家族”這座大山。
所以,嶽家與顏家締結婚約,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另一方麵,即便嚴家趕走了一個大兒子,可嚴家還是嚴家,還有二兒子、三兒子、四兒子……反正嶽家看中的是嚴家的財力,與人無關。
而在嚴家七個兒子中,除了序暘之外,便隻有老二嚴昀正值適婚年齡。老三嚴晌年方十四。其他幾個便更小了。
這個“賭局”,原本沒有賭的必要。
序暘提出此賭,隻怕是想穩贏。
如此,她便搶先一步將賭注押在他想押的一邊。這樣一來,要麼不賭,要麼她贏。
序暘輕輕一笑,“你這丫頭啊!”溫厚掌心輕輕柔柔地撫上素素細嫩雙手,悠悠說道:“我卻覺得,嶽天明會選小五。”
“小五?”素素吃驚不小,“可是小五才十一歲……”
序暘點頭道:“嶽天明的小女兒,年方七歲。”
素素默然體會片刻,隻覺不敢置信,“你是說,嶽天明會棄用嶽玉嬌?”
然而,話才問出口,無需序暘回複,她自己心下也已能肯定,嶽天明十有八九會這樣做——畢竟,經此一事,嶽玉嬌的名聲算是全毀了。
序暘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素素心下頓時黯然,垂下眸子,默默不語。許久後,她終是拗不過心裏糾結,小聲道:“她也是無辜的人……”
序暘聞言,不由的發出一聲嗤笑,神色間頗不為然。蔑然道:“自種孽果,自食其苦。”
素素見此,隻道序暘是說退婚之事,便出言道:“人家不就是看不上你嘛,怎麼把人家說得好像十惡不赦一樣。”
“你這丫頭啊。”序暘低頭看了她一眼,為她捋平微亂的鬢發,眸光忽然變得深遠。半晌後,才幽幽地說:“兩年前,嶽天明曾想讓他大女兒與我定親。”
縱然是輕微的聲音,亦把素素驚得怔住。
素素好不容易緩回心神,心下想起兩年前,序暘一直都在江寒……不對,中秋之後,好像是有一段時間他請了長假。
從中秋到冬月中旬,足足三月時間。
那時節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慕徹猝死”之事,根本無心它顧。卻不想,竟然漏掉了如此勁爆的重點!
當時序暘請假的理由,素素依稀記得,是“著了風寒,久治不愈”。
卻原來,不是染了風寒,而是回家相親來著。
素素心下酸溜溜地想著,正待調侃他幾句。然而,抬眼看見序暘似有心事,她便摒棄此念,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這樁婚事自然是告吹了。否則今夜序暘又怎會在此?所以,她想問的,其實是“嶽天明的大女兒嶽玉妍如何了?”
序暘又低頭看了她一眼,幽幽然舉目遠望,“她嫁了個好丈夫,年前生了個大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