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畫想了想:“嗯,能給那孩子一個讀書的機會也是好事,不過,我看還是要讓阿準再了解他的來曆,萬一孩子是拐帶來的,我們可幫了倒忙了。”
這時,阿霞進來了,看到兩人在頭貼頭說著話,頓時有點不太好意思,紅著臉說:“文教授讓我來問,手洗好沒有?他想和定山哥下棋。”
文定山和秦畫記起剛剛借口說到廚房洗個手躲了進來,就笑著雙雙走了出去。
羅鳳芝坐在何宅的大廳裏,拘謹得手腳都不知該放那裏好,自從不再企望能幫樂樂找回父母之後,何家是她寄予重望的地方,近兩年的時間,她無時無刻不盼望著樂樂能得到何家的垂青,進入這個家庭,從此改變命運。
現在,樂樂終於和這個家拉上關係了,看得出來,何家確實是殷實之家,更重要的是他們有善有德,無論何太太,還是王先生夫妻,文先生,對樂樂都是愛護有加,他們就是樂樂的貴人啊。
林秀心對羅鳳芝一見如故,可能是在此之前已聽王不準和陳月蘭講了不少她的事,對這位阿姨既佩服又同情,親眼所見,她端莊純樸,林秀心真誠地說:“鳳芝姨,這些年,您受苦了。把樂樂帶得這麼乖巧可愛,全是您和蘭姨的功勞啊。”
羅鳳芝聽了這麼暖人心窩的話,眼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她捂著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王太太,我們都不知怎麼謝您和王先生,還有文先生。樂樂這孩子,是個好苗子,跟我,也是苦了他,委曲了他啊。”羅鳳芝慈愛地撫了一下在一邊玩著魔方的樂樂,樂樂順勢挨在她身上,繼續聚精會神地擰魔方,王不準接好了電視播放器,樂樂試鏡的視頻在電視上播放出來,羅鳳芝看到樂樂竟出現在電視上,驚訝咬住右手食指,然後抱著樂樂開心地問:“真是樂樂嗎?樂樂好厲害哦,上電視了!”
樂樂也是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形象,他覺得很新奇也很自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電視,嘴咧著笑,王不準連忙向他們解釋:“這個片斷隻是試鏡的錄像,並不是電視台播出來的廣告,如果鳳芝姨您同意樂樂拍的話,才能正式參加拍攝,對了,這是公司讓我拿給您的協議。”王不準把大胡子他們給他的協議書拿了出來,雙手遞給羅鳳芝。
羅鳳芝不知所措地推辭:“王先生,您幫樂樂辦就行,我沒文化,這東西我看不懂。”
林秀心笑著拿過那兩張紙,坐近羅鳳芝,說:“鳳芝姨,您是樂樂的監護人,也可以說是樂樂的家長,這些協議要您簽才有效,我把裏麵的條文讀給您聽,哪裏不明白或者您不同意的,可以提出來,阿準會按您的意思和公司方麵協商。”
“這——”羅鳳芝麵露難色,她懇求王不準:“王先生,我完全相信您,您做的都是為了樂樂好的,這事還是由您辦吧,我明天就回老家,兒子的婚事恐怕得忙上好一陣呢。”她用求助的目光投向林秀心,林秀心揉著腰,善解人意地微微一笑,對丈夫說:“阿準,要不,讓鳳芝姨簽份委托書給你,這事就交給你負責?”
王不準想,也隻有這樣了,他另拿了些紙出來,草擬了一份全權委托書,又詳細向羅鳳芝解釋一番,才讓她簽名。
“鳳姨媽,您知道我是怎樣跑進電視裏頭的嗎?”樂樂突然考起羅鳳芝來,羅鳳芝笑了:“鳳姨媽不知哩,樂樂告訴我吧。”
“是一個叔叔拿著個黑溜溜的筒子,對著我,把我拍進去了。”樂樂一本正經地,小手比劃著說,王不準被他可愛的神情觸動,心裏很為這麼聰明可愛的小孩難過,自己家的小王子兩歲就會使用DV機拍東西了,而樂樂卻連機子都沒見過,他轉身進房間拿出一部掌上DV,對羅鳳芝和樂樂說:“其實很簡單,我用這個也可以拍你們,來,試試?”
羅鳳芝本來已經放鬆下來,一聽王不準把她也拍進去,驟然又緊張起來:“這拍出來不是照片啊?人會動的麼?”她怯怯地問林秀心,林秀心笑了,輕輕擺手,穩定她的情緒,說:“鳳芝姨,您還沒聽過樂樂最近學的新歌吧,樂樂,你到前麵來為我們大家表演獨唱好嗎?”林秀心回頭看了丈夫一眼,王不準會意,靜靜退到一旁去,打開了開始鍵,樂樂大大方方往廳中央一站:“我給大家唱歌,歌曲叫《春天裏》。”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埋在,在那春天裏,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裏,時光裏。”
元旦,王新明和喬蕙又帶孫子到深圳一家團聚。
隔了一個周末沒見父母,王子的手簡直要黏在爸爸媽媽的脖子上。樂樂的出現令他十分新奇,同時有一種酸溜溜的別樣心情,小小年紀的他,已經敏感地意識到,這個小哥哥與自己分享爸爸媽媽的疼愛,甚至連爺爺奶奶都對他毫不掩飾大加讚賞。王子覺得有點矛盾,他既想和小哥哥玩,但又不願意大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到小哥哥那裏去。
“樂樂,你和弟弟玩皮球好嗎?”喬蕙拿出一個小皮球,解了兩個小孩子間的悶局,皮球一滾動,男孩的天性立即顯露出來,樂樂和王子不約而同地向皮球追去,王新明目不轉睛地看著兩個活力十足的小家夥,笑著說:“唉,有兩個孩子就是不同,有個伴玩,我就不明白怎麼有人把孩子當成侵略者一樣,怕他們瓜分了資源。”
喬蕙和林秀心在繞毛線,準備給將要出生的嬰兒織小帽子小腳套,聽了王新明的感慨,喬蕙搖了搖頭,說:“無節製地生育確實也不行,以前家家都有三個孩子以上啊,一張嘴一份糧,人口那麼多,國家哪負荷得起?實行生育政策,才能緩和人口激增啊,這我理解,要不,七八十年代的孩子,怎麼能人人有書讀,從那代人開始,幾乎不可能有文盲嘛,你說是不是?”
王新明也覺得自己趕上了一胎化時期結婚生子是天意,他跟老伴開玩笑:“我拖到那麼遲結婚還不是為了等你?嗬嗬,不過,我們當然支持國家的決策,那時,家裏隻供養一個孩子,物質條件就比較集中投放在阿準身上囉,要不,那養得他那麼高高大大,從小學到大學進的都是優質學校啊!”
林秀心把線團收好,看兩個孩子玩得那麼歡,笑說:“爸,媽,他們還真有點兄弟的模樣呢。”
喬蕙拍了一下王新明:“是不,我剛才就說,這樂樂啊,瞅著就覺得眼熟,現在秀心這一說,我還真感到有點象…王子?阿準?不,是小歌,小畫?不,誰呢?”她努力在思索。王新明瞥了她一眼,揶揄她:“你喜歡樂樂就喜歡唄,還說人家象自家的誰誰誰,我看你是想把他認作幹孫子了吧?”
喬蕙眼睛一亮:“嘿,阿準,你爸發話啦,他說要認樂樂作幹孫子呢?”
王不準一直埋頭在電腦上,林秀心輕輕拉他的衣角,他才回過頭來:嗯?
喬蕙瞋了兒子一眼,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王不準大笑:“哈哈,好!那咱們家就趕上舊社會了,三個孩子,老婆,你願意當三個孩子的媽媽嗎?無論富貴與貧窮,健康或疾病,都不離不棄。”他看著林秀心問。
林秀心抿嘴一笑:“你是認真的嗎?”
王不準立即斂起嘻笑,嚴肅認真地說:“我對待生命從來都是認真的,你回答吧。”
林秀心捂著嘴,死死忍住笑意,雖然她已看到公公婆婆在一旁忍俊不禁,但還是如實回答了丈夫:“我願意!”
王不準大樂,拍手:“哎,願意呢!那我們王家又添一口人咯!”
喬蕙插話了:“喂,你們是不是認真的?若是認真的,我和你爸都高興哦。”
王新明也笑著說:“那是那是,不過呢,這也得先問問樂樂的姨媽同意不同意。”
秦歌從日本回來,已是新曆年的第三天,王不準取笑她:“姐,你這次出差可不簡單,第二年才回家。”
秦歌和樂樂挨著看電視,倒不是要看什麼節目,而是特意為了看樂樂參與拍的廣告,這個賀年禮品的促銷廣告裏,包括樂樂在內的幾個小孩子穿著很有中國特色的大紅大綠褂衣,十分滋味地在吃糖果,酥餅,秦歌越看越喜歡,樂樂很有鏡頭感,電視上的他漂亮活潑可愛,可以說,就象一塊玉石被雕成了美倫美煥的玉器,她對王不準豎起拇指:“你也不簡單啊,發掘了我們樂樂這顆小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