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點18分。
我想起布拉德的母親說到她兒子：“他看起來還不錯吧？”這不再是一句荒唐的話語。我很幸運，他靜靜地躺著，加裏美好的樣子一直伴隨著我直到將來。
一些未知的力量支撐著我，我走向哈萊拉和拉希德兩天前的夜晚帶來的花束，如今花瓣凋零落在桌上。我撿起幾片黃色的鬱金香花瓣，把它們排開呈半圓形放在加裏頭頂上方的枕頭上。
哈萊拉和拉希德在那個晚上晚些時候到達，當其他人聚集在病房裏時，拉希德和我進行身體的淨化儀式，在這之後，拉希德為加裏換上他的蘇菲派衣服，輕輕地把加裏的硬幣放進他的臂彎裏。我沒有意識到拉希德要從頭上為加裏穿衣服就必須拿走花瓣。正當我抬頭看他時，沒有疑問也沒有說話，他重新把花瓣精確地放回到枕頭上它們原來的位置。我的確把這些黃色的花瓣看作是我的天使頭頂上的金色光環。
當我們向加裏俯下身去，病房裏的其他人移走了醫療用品以及最後一次沉重的呼吸之前用來維持他生命的所有設備。當拉希德和我完成我們輕柔的作業時，房間已經昏暗了下來，這是一個充滿愛意的空間。加裏被哈萊拉帶來的花朵包圍著，此刻花朵競相開放，除此之外，還擺放著所有的生日祝福的象征以及早日康複的卡片。
從加裏還是一個嬰兒時起，把他放進搖籃親吻著說晚安前，我都會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聆聽他的心跳。不管他多大年齡，當他睡覺前，如果我們在一起，這個習慣一直保留著。曾經，他住在新奧爾良（NewOrleans）的那些日子，我想著他大步流星地走在運河大街（CanalStreet）3上，想象著同樣的一顆心跳動在路易斯安那州（Louisiana）的某片土地上。我不能夠俯在他的胸口這真的無關緊要。事實上是由我帶到世界上的這個延續的生命就在那裏，有一天我將能夠再次聆聽他的心跳。在以往，我曾經和他分享過這個想法，他能理解。現在，在戴維斯醫療中心醫院，記憶浮出水麵，我甚至不敢想象未來。
最後一次和加裏道別痛苦難耐。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我生命中的最愛。他看起來真漂亮。
我把一朵盛放的黃色鬱金香放在他的胸口，一次又一次親吻他直到我知道我和哥哥必須離開了。第二天，和艾略特、加裏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以及他的妻子穿過金門大橋北頭的穆爾紅木林國家公園（MuirWoods）4，我默默地想，紅玫瑰是愛的象征。為什麼我沒有放一朵火紅的玫瑰在他的胸膛呢？
因為那裏沒有紅玫瑰。那些金色的鬱金香注定會成為他的光環，閃耀著他的生命和啟賦之光。還有，愛。
1995年4月21日星期五
拉姆的婚禮
——T·托恩·科伊爾1995.4.22
點燃一束光，
走向你心愛的人兒。
你的尋覓已結束。
宇宙中的萬千原子
融為一體，
擁抱在一個
我們無法命名的中心。
這燭光
隻為你亮起
令我長夜無眠。
呼喚我去思念你，
去祈禱去銘記。
在夜裏看見你清澈的容顏，
緊握你的雙手。
點燃一束光，
和你心愛的人兒翩翩起舞。
和上帝在一起。
那裏沒有其他人
隻有你在旋轉。
那裏再也沒有其他麵孔
隻有那張容顏。
轉身親吻。
*經作者許可使用在這裏。
***
1Safeway，西夫韋股份公司，是美國的四大零售業巨頭之一。
2Rosicrucian，玫瑰十字會，17世紀初在德國創立的一個會社。會名可能來自該會的標記即十字架上一朵玫瑰花，或來自該會傳說中15世紀創建者之名基督徒羅森克洛茲（Rosenkreutz）。自稱擁有自古代傳下的神秘宇宙知識；折衷采納神秘主義、哲學和科學的觀點，提出借“神秘智能”改造世界的主張，實際活動則從事煉金術和神秘方術。
3CanalStreet，新奧爾良的一條主幹道。
4MuirWoods，全稱MuirWoodsNationalPark，穆爾紅木林國家公園，舊金山灣區附近的紅木林景區，在金門大橋北邊不遠的海邊山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