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有些濕潤,帶著沁人的涼意。
嚴蓉蓉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從對麵的屋子開門走出來,正看到月琳琅推開那纏著青藤的木門,兩人互道了早安,在兩個岩寨少女熱情又崇敬的目光下吃完了簡單的早餐,據嚴蓉蓉說杜薩自從進了寨子安頓下來就一直在睡覺,月琳琅猜測大家夥這是要晉級了。
不得不說岩寨在糧食方麵實在具有優勢。
前有峽穀,後有山壁,峽穀以及峽穀到寨子的過渡區都可以用來種莊稼果樹,自山頂而下的瀑布形成的湖泊不但水質清澈,而且自育了許多魚類,再加上岩寨傳統的狩獵習慣,儲備充足,即使在末世來臨後的今天,他們也不缺食物。
隻是,根據她的觀察,岩寨中的人就像是被上天遺忘了一般,覺醒異能的人一個都沒有,隻有少數身體素質得到增強,這樣的實力和森林裏那些強化生物比起來自然遠遠不如,外出狩獵的小隊一不留神就會有重傷甚至減員的危險。
再聯想到大長老驚呼“神恩”時的神情,她覺得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她遺忘了,可是一時半會又怎麼也梳理不出來。
正想著,就見兩個寨民抬著藤木擔架一路疾走過來,擔架上的中年人已經陷入昏迷,全身是血,胸骨凹陷,從肩膀到左腹有三道深可見骨的爪印,右手像是硬生生被啃噬了一半,傷情嚴重。
消息在相對封閉的寨子裏顯然傳得飛快,抬擔架的寨民見了她們倆先是一愣,繼而恭敬地彎腰,用蹩腳的華夏語喚了句“神使大人”。
嚴蓉蓉斜著眼看看同伴,月琳琅卻沒顧得上理會她,而是臉上迅速浮上恰到好處的疑惑和關切,上前用南疆話問了一句,“這是要抬去哪?”
不怪她感到疑惑,岩寨和所有以狩獵為日常的寨子一樣,擅長草藥和急救的巫醫都是將屋子搭在寨子的外圍,方便救治,而大長老為她們安排的屋子是在內圍的客房,位於一個三岔口,從外圍過來,往左邊進是議事廳和祭台,往右邊進是訓練場和學堂。
他們的方向是右邊,受傷的人身上甚至連止血草都沒有用,這種情況,除非…訓練場那邊有更高明的醫生,或者是……
咯噔—
她的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抬擔架的也是個中年漢子,憨厚無比的模樣,聽見她問話時小心地抬頭看了一眼,耳朵根都紅透了,還是邊上收拾碗筷的少女爽快地替他回道,“神使大人不知道,我們寨子裏來了個醫仙,很厲害呢!再重的傷,到了她手裏,很快就跟沒受傷一樣,可神奇了!”
看著少女一臉雀躍和敬仰的模樣,月琳琅微微皺眉,先是揮退了抬擔架的人,才耐心地問她,“像沒受傷一樣?是說傷口愈合還是消失?”
“啊?”少女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月琳琅也明白自己的南疆話說得本來就不夠地道,再加上這問題也的確繞人,於是改口問道,“你說的那位醫仙,叫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顯然好回答多了,少女笑嘻嘻地說:“醫仙姓秦,我們都叫她秦仙人,名字隻有大長老和大祭司知道。”
月琳琅了然地點點頭,眼睛仍然清澈美麗,心頭如同有隻猙獰的小獸在翻滾嘶吼,細爪抓撓。
這時候來了個年輕寨民,說是奉大長老的命令,來請神使去議事廳。嚴蓉蓉聽不懂他說什麼,想想也知道沒自己的事,就回屋子裏練習異能了。
議事廳裏整齊地坐著一色標準苗人打扮的男男女女,不乏年長者,最有資曆的顯然是坐在高台上居左的大長老和居右的大祭司,最年輕的那個卻是邊上站著的前寨主之子蒙格,高台中間空了個位子,應該是屬於故去的岩寨寨主。
她進來時這些人正在討論什麼,坐在前排的長者們沉浸在討論或思考中並沒有回頭,至於其他人,隻能說神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