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十二年,深秋時候的江南,夜晚冷得寒顫,稻香村裏醉人的梨花酒,在這種時節分外醉人。一個麵容不過二十來歲的男子,穿著麻布衣裳,眉宇間有些氣質,風流倜儻許是謬讚,英俊非凡該是有得,他提著長槍,作揖別了兩個身影,心是念念,此次一別,怕是山高水長,何時再見已無定數,隻道安好。本想大理國天龍寺距離此處也有三千多裏,想辦法找著馬匹,才是上策,盤算著身上銀子,不過十幾兩,想走驛站,怕是不能,憤憤上路,直罵當差不易。
男子本想順路洞庭,也能看水賞景,可越是走著,越發現途路不對,按著長江而西,可有三峽棧道,連續走了幾天本已打聽好漢水古渡的方向,卻不自然來到一片山林之中,不免又失了去處。看著山林,鬱鬱蔥蔥,本應寒枝了顫,卻有鬆柏在上,人煙罕至,陌路見了人家,已是夜幕時分。
徑直上前,猶豫再三,終還是扣了門落,“打擾了,老農家,可有主事?”
話音剛落,見著屋裏燭火撩動,涔涔然有一佝僂老者掀了門簾,探出身來,定睛在夜色裏瞧著,沒等男子說話,忽而又回了身,關上屋門。男子看著好生奇怪,連忙道:“老人家,在下自揚州去往大理,途徑此處,天色已暗,實在辨不明方向,還請指路。”說話間,屋子裏又是一陣燭火跳躍,不一會兒門簾再掀開來,佝僂老者提著燭燈慢慢踱步出來,用力瞪了眼睛看向男子。
這一看不要緊,男子反倒嚇了趔趄,說來這老者長相確實嚇人,牛鼻馬嘴,眉梢處有得兩寸刀疤,甚是恐怖,見著男子不自覺往後退了,隻笑道:“少俠你莫要被老夫樣貌嚇到,老夫隱居武陵山有些日子了,這裏少有人來,當真稀客,還要裏邊請。”
“啊,原來是武林前輩,晚輩雲飛揚,見過前輩。”男子聽著此言,連忙作揖,心想江湖上敢稱自己老夫的,沒幾個人,此人必是武林前輩,不可不敬。
“哈哈哈,雲少俠你倒通得禮數,看你長槍在身,老夫剛才沒搭茬,還是你要見諒才是。”說著,提了燭台走到男子跟前,隨手比劃,代了請的意思。
一老一少兩個身影先後進了木屋,男子才看了仔細,屋內再無第三人,家具擺放也是簡單質樸,木桌、長椅、草墊石床和一灶台而而。“不想老前輩獨居於此,晚輩真是叨擾了。”
“哪裏的話,老人家沒得見人,來與我聊聊天,也是不錯。”老者放定燭台,燭火又跳著幾下,仿佛也是在歡迎男子到來,“可有飯否?我也有些食量,不知合了少俠胃口?”
“晚輩不敢叨擾,隻想問路而來。”男子咽著口水,聽到吃食,卻感饑腸轆轆,本以為能到巴L縣上,卻走錯了路,直接到了武夷山林,一路上也是幹糧充饑,不敢提餓。
“哈哈,少俠莫要見怪,此處武陵山,距大理還有些距離,你今夜就留宿於此,待明日太陽升起,自可找了方向。”老者爽朗笑道,“你當真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