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何人,敢在秋狩獵場撒野!你們不知道火光會招來凶猛的野獸嗎!”正在獨孤月正準備和易訣飽食一頓烤的滋滋冒油的大雁肉時,一道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說的是西涼話,很標準。獨孤月不由的抬頭一看,隻見來人年齡應與易訣不相上下,身著黑色獵裝,但是大概是訓練不夠的緣故,其實雖然很唬人,但是眼神裏還是透露出一絲絲怯意。在經曆鬼門關後的易訣眼裏,頗有點色厲內荏的意思了。
“我們在不在這裏燃火,跟你有一金銖的關係嗎!再說你憑什麼管我,在本宮的地盤上,本宮愛怎麼點火就怎麼點火,管著麼你。”獨孤月的傲嬌公主氣勢上來了。
“本…本少爺是賣茶葉的商隊的。”少年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本宮?她的自稱…看來是這蠻子地盤上的公主啊。”少年心想。
“你是…中原來的商隊裏的人?”獨孤月狐疑的打量了少年。西涼人常年生活在海島上,所見所識,也不過是那茫茫大海中的一小塊,對於那些隻有長年身處內陸才見得到的植株,西涼人是十分好奇的。西涼的民風就是這樣,要麼征服強悍,要麼被強悍征服。因為沒有更好的,所以才要對自己所不能觸及到的區域報以謙虛之心。因此,在西涼,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十分尊重天朝來的商隊,因為那意味著自己的生活會增添許多樂趣。
“不然呢,這先暫且放在一邊不談,”少年露出了些許狡黠的笑容,但隨後又換上了嚴肅的麵容,道“你們在我們的宿營地範圍內生火,到時候引來猛獸,受傷遭殃的是我不是你們,你們吃得滿嘴流油拍拍屁股走人了,遭殃的可是我們商隊的人和貨物。你說,我怎麼就管不著你了?”少年回答得理直氣壯,字字在理。
“你…”獨孤月一時想不出來頂回去的話,隻得讓一張俏臉被憋的通紅。易訣見獨孤月受了委屈,隻得暗自撓頭,苦笑一聲站起來,拱手向少年行了一禮。“這位少爺。”易訣板起一張撲克臉,操的一口標準中原官話,開玩笑,他可是在那天朝呆了足足五年的時間,再說…“是我們有錯在先,我大意了,才會在此處生火,還望這位少爺多多見諒。我們即刻撲了這火便是。”說罷,易訣揚起一掌便要催動內力撲滅那正熊熊燃燒的火苗,獨孤月看著那些火紅的舔著火舌觸及到大雁肉的火苗,卻也隻得咽咽口水,收起阻止的小心思。
“算啦,算啦。本少爺大人有大量,便不和你們計較了,若是我們的侍衛連這點應付野獸的能力都沒有,也不用繼續幹下去了。”少年擺擺手,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看在你們也不是有意冒犯的份上,算了。正好我們的帳子裏有許多吃食,本少爺也用不完,與你們一同用吧。”說罷,少年轉身進了最近的一頂暗黑色的帳篷,在明亮的天氣下,帳篷的表麵反射著淡淡的光芒,易訣眯了眯眼,轉身對獨孤月說:“公…小月兒,可以烤肉可以吃了,再烤就要糊了。”“哦,這中原人真是奇怪。”獨孤月可不忍心看著到嘴的大雁肉飛了,於是一點都顧不上形象,隨意的撩起自己的火紅色的獵裝,然後掏出隨身帶著的一把精致的匕首開始一片一片的切下烤的滋滋冒油的大雁肉,迅速將肉塞到嘴裏。“小心點,燙。”易訣有點哭笑不得,獨孤月從小在西涼宮中養尊處優,什麼珍饈美味隻要她想要,獨孤鏗鐸都會為她弄來,獨孤月要星星獨孤鏗鐸絕不會弄來月亮,可這貪吃的樣子實在是…
“恩~好香。”剛剛轉身離開的少年又折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大包東西,“我回我們的帳篷裏隨便拿了許多零嘴,要是不好吃,你們就多包涵吧。”說著,少年打開手裏的大包裹,將包裹著食物的絲綢鋪在地上然後一掀衣擺盤腿坐下,動作優雅,不見一絲粗俗之氣,在地上坐穩之後,少年又開始拆開用油紙包著的小包食物。
“你…你…”獨孤月驚得說不出話來,“姑娘,在下又做了什麼‘錯事’嗎?”少年的臉上又出現了令人感到不懷好意的笑。“這可是在西涼都價格不菲的冰蠶絲,你…你竟然…”“我十分暴殄天物,拿它做餐布是嗎?”少年笑得越發燦爛,“姑娘你自己都說了,他們在西涼‘價格不菲’。可在我們天朝人眼裏,它?不過尋常之物罷了。有些東西,某些人看得比命都重要,可是對於真正的強者,他們也不過是在瀕死前掙紮的螻蟻而已罷了。”獨孤月臉色一變。
“刺啦”油紙上麵的線被解開,脆弱的油紙馬上就被撕開,少年拈起一塊精致的糕點,遞到獨孤月的嘴邊。獨孤月盯著少年細長的手指出了神,她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好看的手,西涼的男子常年工作於海,手指難免變形,而阿爹的手也是十分粗糙,而離它比較親近的易訣的手也因為習武而布滿老繭,可他的手是那麼好看,一看就能看出是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