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大漠去來六題(3 / 3)

千佛洞坐西朝東,最佳參觀時間是上午,這時日照光線充足。目前一般參觀者,隻能參觀那些例行開放的洞窟,分甲、乙二組進行觀賞。我跟著導遊匆匆進進出出,花了兩個小時,也隻是看了7、8個洞窟。這是曆史與藝術渾然一體的殿堂。聽著導遊姑娘娓娓動聽地講述著“佛祖涅槃”、“舍身求鴿”等一個又一個的佛教史跡和神話故事;看著那四壁一幅幅絢麗奪目、精美絕倫的壁畫;那一身身栩栩如生、神態各異的彩塑;還有那安詳、恬靜的臥佛,真令人目不暇接,歎為觀止。盡情地徜徉於千年文明史的時空之中。我真為中華民族有如此優秀的曆史文化遺產而自豪和驕傲!而且,尚不斷有新的發現問世:1944年8月,在一佛像肚子裏,發現了北魏經文66件及殘經32片。這是繼發現藏經洞之後的又一重大發現;1963年,修繕西夏土塔時,發現了一本保存更完整的插圖本西夏文法華經;1965年,在整修130窟時,發現了唐代絲綢經幡六七十件;近日,又發現了有敘利亞文字的曆史文物。這些都無不引起了海內外學者專家們的高度重視,也成了敦煌研究院最珍貴的院藏文物。這神秘的莫高窟,真不知尚有多少奇珍異寶,未見天日啊!莫高窟已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當我獨自佇立在17號洞窟藏經洞時(此洞早已不對外開放),我的心情陡然變得十分沉重起來,憤怒中夾雜著恥辱感。已經封閉了900多年的藏經洞,是在1990年清除16窟甬淤沙時而偶然發現的,這是一件震驚中外學術界的大事。可是腐敗無能的清政府,卻不能保護這一極為珍貴的瑰寶,致使大量的經卷、織繡、畫像、各種民族文學寫本等文物中的精品,先後四次被掠奪至國外。英國人斯坦因從1907至1914年,他先後五次竄到敦煌,共攫取了無價的文物34箱;法國人伯希和,於1908年末到莫高窟,盜走經過精選的文書經卷6000餘卷運到巴黎,藏入國民圖書館;日本人大穀光端派遣吉川小一郎為首的“探險隊”於1911年竊走400多卷寫經和兩尊精美塑像;美國人華爾納是1924年來到莫高窟,他把掠奪的目標放在塑像和壁畫上。用化學膠布粘去了洞窟裏珍貴的唐代壁畫26方。其中包括具有重大曆史價值的“張騫使西域圖”和彩塑中最為精美的菩薩像。貪得無厭的華爾納,第二年又帶著更多的膠布來到莫高窟,妄圖大規模剝離壁畫。但是,在當地人民群眾憤怒的抗議聲中,他的陰謀未能得逞,不得不夾著尾巴逃走了。這就是被稱之為敦煌石窟四竊賊。不僅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損失,也使中華民族蒙受了無盡的恥辱……

嘉峪關尋古

去嘉峪關尋古的迫切心情,消除了長途旅行的疲憊。淩晨在玉門市下火車後,稍事休息,就急匆匆登上汽車,迎著戈壁晨風,直奔嘉峪關。

半個多小時後,左前方矗立在戈壁沙漠中的嘉峪關,在陽光照射下金碧輝煌,那恢弘的建築,雄偉的氣勢,一一映入眼簾。

嘉峪關建於明洪武五年(1372年),地處嘉峪山西麓,故而得名。嘉峪關雄踞河西走廊,形勢險要,南與祁連群峰相望,北與龍首是、馬鬃二山相峙,真乃是天下一座雄關,堪與山海關媲美,嘉峪關為方城,邊長187.5米,城牆高10米,四角設角樓,門上是城樓。東西門外築甕城,馬道直達城上。

我們沿馬道登上城樓,視野開闊,豪情頓生。放眼南眺,隻見綿延千裏的祁連山,層巒疊嶂,高淩霄漢,那些戴著皚皚白冠的山峰,均在4000米高以上。尤其是祁連山峰和疏勒南山峰,更為雄偉,壯觀。那蜿蜒起伏的山間腹地,有大小冰川3000餘條,蘊藏600多億立方米水資源,是河西地區的“固體水庫”。當我的目光從祁連山徐徐收回的時候,隻見漢長城的斷壁殘垣,從嘉峪關下,迤邐南行,高低起伏,直撲祁連山的懷抱。漢長城的結構多為就地取材,以蘆葦,紅柳和羅布麻等夾砂礫,層層夯築而成,雖經2000多年的風沙,雨雪侵剝,殘高還都在1米左右,遺址走向仍曆曆在目。在戈壁大漠中,仍保持著昔日的雄偉氣勢。

放眼西望,浩瀚的戈壁灘,無際無垠,見不到村落和城郭,陣陣旋風,卷起團團黃塵,漫天飛舞。沙灘上鋪滿了一簇簇駱駝刺和芨芨草,隨著瑟瑟秋風抖個不停。據典籍記載,這裏正是“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的古戰場。由於本人也曾有過“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的豪情壯誌,因而對唐代的邊塞詩篇乃至一切金戈鐵馬、大江東去的詩詞,都十分偏愛,不時吟誦,以此為樂。可是,此時此刻,當我站在這嘉峪關的城樓上,麵對這大漠的風沙,曆史的遺跡,使我對王維、高適、岑參、王之煥、王昌齡等人名篇,有了許多新的感受。

我們沿著城牆上的甬道,繞城盡興遊覽時,見在西甕城外門樓後簷台上,置放一塊青磚,並配有說明文字,大意是當年建關時,匠師計算用料十分精確,竣工之後隻餘一磚。此說真實程度如何,姑且不論,我們已從嘉峪關的總體風貌,欣賞到了古代土木匠師高超的設計和建築水平。我們又來到東甕城,看了文昌閣和關帝廟,使我頗感興趣的還是“戲甕”。戲樓占地麵積不大,隻有40多平方米吧。舞台也不超過30平方米。戲樓前麵的廣場,可容納觀眾二三百人。在修築嘉峪關這一龐大建築群時,能為戍邊將士修建一個娛樂場所,使他們能有一點文化生活,確實是值得稱道的。

嘉峪關尋古,自然使人聯想起“長城學”:中國長城不僅是中華民族的象征與驕傲,更是地球上的一大奇跡,向有世界最大的社會曆史博物館之譽。也是世界人民的驕傲,外國朋友無不為一登長城而自豪。

中國人修築長城已有2400多年的曆史了,早在戰國時期,秦、燕、趙等三國就各自修築了一段長城。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又把這三段長城連接起來,大規模地修築長城。西端在甘肅的臨洮,東端止於遼東的鴨綠江畔。漢代又將長城西端延至敦煌的玉門關。其後的五代、隋朝都曾加以修固擴展。到了明代,又先後十八次修複、改擴建長城,並把西端終點築在嘉峪關,與東端鴨綠江畔虎山相距一萬四千餘裏,這巍巍萬裏長城的一磚一石,寓中華曆史之悠遠;一城一堞,呈古代建築之奇觀。

但是,對這一珍罕的曆史遺產,由於曆史的原因,我們對長城本身的保護和研究工作,尚無暇顧及。直到1984年9月鄧小平發出了“愛我中華,修我長城”的偉大號召,對長城的研究工作才真正開展起來,並迅速把研究工作擴展到政治、經濟、軍事、民族精神和文化等深層次領域。一門獨立的“長城學”,在古老的華夏大地上誕生了。很快就形成了研究組織和隊伍,出版了一批研究和介紹長城的專著和論文。這既是曆史發展的必然,也是中國人民對曆史、對人類應負的責任。

當筆者草此短文時,又傳來驚人的消息。在湖南省鳳凰縣的黃絲橋至吉首市,經專家勘察考證,發現了明清兩代修築的“南長城”遺址多處。這一震驚世界的重大發現,無疑又給新興的“長城學”拓展了新領域和新內容。

從大漠戈壁歸來已有月餘,但對大西北的迷人風光仍久久難以忘懷。相信隨著國家西部開發戰略的實施,“入世”的臨近,國內外的資金、技術、人才將源源不斷湧入西部,大西北的發展將步入快車道,這不僅有利於進一步縮小中國東西部發展的差距,促進西部的繁榮穩定和民族團結,更將使西部特別是大西北豐富的旅遊資源得到迅速開發,屆時,大漠風光會更加絢麗多姿。西部,將成為中國二十一世紀經濟發展的新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