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永遠都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孩子,或許不能受妊於她來說未必是壞事,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她疲憊地閉上眼睛,不覺微微一笑……
而曾經為她診過脈,卻未能診出她有孕在身的耿仁浦,在康熙的雷霆之怒下,再不敢有絲毫隱瞞,急道:“娘娘常用酒服食白色曼陀羅,以致脈象偏亂,兼有異樣,難以切準……微臣也多番提醒過娘娘,白色曼陀羅的確有麻醉悅人的功效,但成癮性極強,長期服用恐損及壽元……”
這一番話聽在康熙耳中,仿若一劍穿心,傷痛近死!
他這才恍然大悟,中秋之夜的她為何忽而熱情如火,令人神魂顛倒。忽而又癡癡地佇立在竹苑裏,繁華背後隻餘一顆冰封的心,令他渴望而不可及……
魏全奉命在燕禧堂的後苑裏一陣翻找,總算於山茶花叢中找到了幾株嬌柔潔白的曼陀羅!
此花乃宮中禁物,證據確鑿之下,誰都以為康熙會龍顏震怒,和妃躲過了私通一劫,卻未必能再次全身而退!
整個燕禧堂都籠罩在惶恐驚懼之中,人人如履薄冰,心慌意亂。然而,康熙卻看也不看那花一眼,便命人付之一炬,並傳諭六宮,今日之事不得再提,否則便嚴加治罪!
德妃猶豫著,支吾道:“若老佛爺問起……”
“朕自會給老佛爺一個交待!”康熙眼中餘怒未消,重重地吼了一聲。
德妃被震得一愣,仿佛不習慣康熙對她一反常態的疾言厲色,定定看了他好一陣子,才輕聲道:“是臣妾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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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康熙與靜太妃提及此事時,德妃與佟貴妃正巧來寧壽宮請安。
靜太妃當即變了臉色,曼陀羅花的危害性等同於魏晉時風行天下的五石散!
和妃竟敢在她和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公然種植服用,這般無法無天簡直駭人聽聞!若輕易放過,宮規家法豈不成了擺設兒戲?!
一旁的伊蘭察言觀色,忽然眼圈一紅,輕輕地道:“奴婢記得,皇貴妃生前也提過曼陀羅……”
靜太妃聞言,果然麵色緩和。康熙也驟然望向她,隻聽她含淚淒然道:“貴主子剛入宮那會兒,不適應宮裏的繁文縟節,人前倒能毫無二致,人後卻常常獨坐涼階……
又總跟奴婢說,【法華經】有記載,在佛說法時,曼陀羅自天而降,花落如雨,滿地繽紛。道家秘籍也記載,北鬥星有曼陀羅使者,因手執此花,故將此花化名為曼陀羅花。而世人卻更願意將曼陀羅喚作‘忘憂’。
貴主子從前的一位師姐,因為情所傷,每每醉了便嗜服曼陀羅,暢笑不能停,忘乎所以……貴主子說,她那時是少年不識愁滋味,隻想日後絕不似師姐一般嗜曼陀羅如命。如今入了宮,她卻願舍盡一切換取一株曼陀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