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在向伯父請安的時候還出了些小差錯。
惹得向來溫文爾雅的伯父大感——憂心。
“軒兒,你今日是怎麼了?感覺是無精打采的,大抵是看書看累了吧?伯母為你去熬晚湯喝。”伯母熬得最好喝的湯非是雞湯,而是一種奇怪的菌類再加上一條鹿肉,用濃濃的香料與高湯勾兌出的藥膳——想到那味道,宋軒就不覺口齒生津,也更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想起當時,甜姐兒與自己爭搶一鍋湯,伯母偏袒自己,許我先喝,那一次甜姐兒差點哭了兩天一夜——至於為何說差點嘛,因為可憐又可愛的小丫頭又用自己是姊姊,不能欺負弟弟,隻能被弟弟欺負的念頭欺騙自己,然後很無辜——甚至咽著口水看著宋軒把湯喝完。
宋軒當時沒心沒肺的,哪裏知道這些呢?隻是在回憶中,那姊姊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表情卻格外清晰,讓宋軒——無從忘懷。
“........姊姊呢?”宋軒最後滿懷希望地問了一聲。
“........軒兒,你可是宋家一脈單傳的後人,哪來的姊姊呢?莫不是累壞了呀,都出現幻覺了,看來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伯母隻是臉帶憂慮,噓寒問暖,讓人暖洋洋的。
但這,不是宋軒要問的答案。宋軒可是還不死心,又問道:“那......張夫子呢?”
王夫人回道:“張夫子......又是何人?軒兒,你的先生中可也沒有一個姓張的呀。”
宋軒趕忙擺手說不對不對,揚州之大總有人知道文彥公之後吧。說完還可憐兮兮地抹了一把臉,睜眼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更奇怪了:“揚州?軒兒,你怎麼會想念到揚州呢?你此生可從未到過揚州......啊。”
宋軒急眼了,前世今生的證據怎麼能不見了呢,就算是風裏的牆被無情吹去,也該有幾分留下的白痕——曾今說好的美滿,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就算是,揚州居大不易,我也要像乞丐那樣賴著不走,怎麼能.......說趕人就趕人呢?
“胡鬧!”在家中向來一言九鼎地宋伯父沒來由發了通脾氣,“小子怎能校女兒家脾氣,哭哭啼啼?大丈夫當頂天立地,生無悔死無怨。”
宋軒一下子被鎮得沒有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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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幾番打聽,宋軒才知道這裏是益州,也即是——成都。與揚州遠在千裏之外,真真是千裏相望淚眼茫茫了,可是宋軒不知道悲從何來。
宋軒當年已齋發,聽不得再多傷心話。
齋發為十歲,聽起來還是一個孩子,可真的已經邁上了新一層台階。可以修行,可以憑欄,可以直取功名了。
益州其實也蠻熱鬧的,尤其是宋軒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摯友——說是莫名奇妙,是因為,宋軒真的不認識他——不,宋軒不會承認自己現在所處的處境是真實的,不會承認那段揚州的風雨不是真實的,絕不。
那是錦官城中一個富商之子,長得端是厚實,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他的文采修養具是上佳,與粗獷的外表極為不合。
不過二人的死黨關係是建立在彼此爭論不休的前提下的。
這一日宋軒雖然迷糊,卻經由家中老仆提醒,知道那小胖子今日與自己有約,卻不知所為何事。不知道是該先理清楚自己身在何時,魂歸何處,還是先試著融入其中的情況下,宋軒決定按照以前那樣子做——先適應再說。
今日所約好的地點是錦官城一座數不盡繁華的樓閣,也是那小胖子家中私宅——若要問宋軒為何知道那人是胖子,答案讓人啼笑皆非——從前那宋軒在家中仆人當麵時從未好好稱呼過那人的名字,從來隻喚作小胖子,那人也是不惱,引得自家下人也失去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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