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的劍客很脆弱。這種脆弱雖然不能體現在戰鬥力上,卻體現在了他已經不能飛行,已經不能以靈覺探視天地之上。
但是他並未向路過的修行者們問路——倒不是因為他擔心如此會削弱自己的名聲,而是因為他相信自己能夠找到目的地,就像他相信自己的心能明鑒天下事,相信自己的道能直達彼岸一樣。
他是去求一件東西。而在這之前,他要去找到那件東西的主人。他的步伐一直很堅定,躊躇的神色似乎隻是表象,而那遲緩的行動也可能隻是觀者的錯覺。
突然,他似乎明悟了什麼,便突然轉了身,朝著一個破敗的小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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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別吵了。”宋軒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無辜,“我也被困在屋子裏半個月了啊。”
“唉。先生也是好辛苦的,每日冒著這麼大的雨來去,真是辛苦。鈴鐺兒,要不,你去和伯父說說,讓他就暫時住在家中可好?伯父可是最聽你話了。”宋甜的思路不知是如何在腦海中運行的,突然向宋軒說了這麼一句和前麵毫不相幹的話。
宋軒安慰她:“其實伯父也勸過先生,讓他不必再來,直到雨停。然而先生很是不肯。然而讓先生搬進家中也不合適,要知道先生家中還有母親,先生是一個孝順的人,肯定是不願離開自家的。”
“那麼,讓先生一家都搬來好了。”宋甜腦洞依然很大。
“還是不行,先生的母親是一個很要強的人,不會接受寄人籬下的生活,我們是不能強求的。”宋軒回答得很認真。
“好過分啊。”不知道,這是宋甜多少次說這句話了,然後,她有氣無力地趴在書桌上。半個月來的大雨,將笑容從他姊姊的臉上驅逐了,宋軒感覺,許久不見陽光,正將姊姊推向憂鬱症的深淵,好在有親人和師長的陪伴,否則,還是個孩子的宋甜大概已經崩潰了吧。
宋軒看著窗外似乎無窮無盡的雨,第一次對雨這個字產生了恐懼感。這場雨,不科學啊。宋軒在心裏暗暗歎息,然後無奈搖頭,並隨手將書本翻過了新的一頁。
無窮的雨,意味著無窮的夜。世界仿佛到了需要方舟的時候。誰知道,終將降臨的陽光,會在何時出現?終將回暖的南國啊,何時能見到複蘇的希望。
看書看累的時候,宋軒看著窗外的雨,聽著擾人的雨聲,隻想要做點其他有意義的事情,於是很認真地想著他能做什麼。在他無聊地思考時,他發現這種疲憊的感覺更讓他傷神了。就像宋甜一樣,他也承受不住這場連綿的雨所帶來的精神上的打擊。
這時候,他腦海裏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回憶,又再次一一浮現。也許有意也許無意,宋軒哼唱起前世的歌謠。這一生的他才七歲,聲音還很顯稚嫩,也很難唱出那些歌曲裏該有的感覺,但是宋軒唱得很動情。
不知道何時姊姊已經重新打起精神來,托著腮幫子很安靜地聽著,眼睛迷離不知何處著落。也許她不能說出裏麵的許多含義,但是她覺得,歌詞很優美,像律詩般和弦,像古詩般自由;歌聲也很優美。
她當然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她,也很美。
宋軒看了看她,不知道是否是忘詞了,停頓許久他才溫柔地唱了下一句:
祈禱天災人禍分給我,隻給你這香氣。
宋甜安靜地睡著了。她也許沒有聽見這句話。也許從一開始她就像一個妹妹一樣需要照顧,然而因為她年紀稍長,所以有不得不堅強的理由。而在此時,她也終於軟弱下來了,屈服於這一頁牽強的命運,或者說,屈服於美好的歌聲。
窗外的雨聲再稠再惱人,也不能淋濕一場美夢。
先生大概快到了吧。但是宋軒不願意喚醒她,因為他知道,可愛而可憐的姊姊,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睡一個完美的覺了。而他,也在不經意間勾引出的前世記憶中繼續迷惘著,於是為自己也點了一首歌:
別哭我最愛的人
今夜我如曇花綻放
在最美我一刹那凋落
你的淚也挽不回的枯萎
別哭我最愛的人
可知我將不會再醒
在最美我夜空中眨眼
我的夢是最閃亮的星光
是否記得我驕傲的說
這世界我曾經愛過
不要告訴我永恒是什麼
我在最燦爛的瞬間毀滅
不要告訴我成熟是什麼
我在剛開始的瞬間結束
不知道彼岸的親人,還會不會沉浸在悲傷中;但願人世間所有的祝福,能夠加諸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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