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馬為盜(1 / 2)

大雨磅礴的河流旁,有人驅車趕過。

他們謹慎而又不安的望著那站在河流一旁,略微有些愣神的灰衣少年,見他肩上扛著一把白刀,神色淡漠滿是戾氣,不像是善人。隻是趕車路過的一行人,都是匆忙的低下了頭,揮動著手中馬鞭,驅趕著馬車,很快的消失在了密林遠處。

孫江郎蹲下身子,沾滿了血跡的手指,緩慢的從溪流中劃過。

“得快些趕路了。”

隨手扔掉被血跡染紅的蓑衣,孫江郎抬起手指壓低了鬥笠,目視著北方。他邁開了腳步,沉重卻又堅毅的麵容棱角,掛滿了不屬於少年的蒼涼,他一步一步,朝著北方既定的方向趕去,隻身一人在雨幕之中。

雨幕漸停,夜色漸濃。

總算是趕在了天黑之前,找到了一處可以歇腳的村子。村子不大,一眼望去,道路兩側皆是破舊不堪的泥胚房,窮苦至極。村中小道上,隻有一家看上去冷清無人的客棧,門外掛著一塊有些年頭的牌匾,風吹日曬,已布滿了裂痕。

孫江郎眯著雙眼,瞧著這座被窮苦繚繞的小鎮。入夜的村中小道上,幾乎是看不到活人身影。偶爾會有幾個性子頑劣的孩童,會探著腦袋,站在窗欞前,一臉好奇的望著那走進村子裏陌生人。

破衣裹爛骨,髒泥貼灰牆。

那家破舊不堪的客棧門上,貼了一對巴掌大小的福字。隻是被數不盡日月裏的風吹日曬之後,終究還是褪去了那股鮮活的豔紅,變得蒼白而又難看。

見有人走進客棧裏,像是餓狗見了骨頭一樣的店小二,頓時雙目發光,兩手一拍桌子,連忙是站起身來恭迎。

“還有空房嗎?”

有些麵黃肌瘦的店小二搓了搓下巴,眨眼瞅著麵前這位佩刀少年。這兩把短刀好像還蠻值錢的,不過這一身打扮,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錢人。看他滿臉的風塵與胡茬,約摸又是一個闖蕩江湖,結果換來一身落魄的家夥吧?

頓時沒了心情店小二翻著白眼,翹著二郎腿,比劃著手指頭。

“有,不過一晚上要一兩銀子,吃喝另算。”

眉頭微微皺起的孫江郎無奈的搖了搖頭,手指輕輕叩擊著滿是油膩的桌子,他隨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塊碎銀,扔在桌上。

“有個家夥,說是如果我路過這裏,讓我過來一趟。”

一把奪過那塊銀子的店小二兩眼放光,卻仍是故作沒好氣的說道。

“不知道,那家夥死活與我無關。不過既然你付了銀子,管你吃住滿意與否,這銀子我都不會退還的。”

有些好氣的孫江郎搖了搖頭,扭頭望著這家狹窄破舊的屋子。大概是有些日子沒收拾過了,破舊的地麵,雜亂的桌椅,厚厚的灰塵。蹲在櫃台下的店小二咧著嘴,捧著手裏那塊碎銀,笑的一臉歡心。

客棧外長街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村子夜幕下的寧靜。自己動手燒了一壺茶水,低頭坐在靠窗的桌前,手裏捧著一杯熱茶的孫江郎眯著雙眼,視線餘光瞥了一眼這群忽然闖入客棧裏的人影。見他們麵黃肌瘦,卻是又露出一臉戾氣,左臂上纏著一道拇指粗細的麻繩,手裏提著幾把鏽跡斑斑的破刀,一身窮苦寒酸。

走在人群前那男子留著一抹絡腮胡,麵相粗鄙,嗓音刺耳。見他翻身下馬,直接衝進了客棧裏,指著那那店小二便是開罵。

“姓餘的,你個沒用的廢物。王蟊頭不是讓你盯緊了南詔寺的那些人嗎?他們人去哪了?”

身形瘦瘦,可脾氣卻不小的餘小二一臉刻薄,譏諷冷笑。

“老子才沒那閑工夫管你們這群家夥的閑事。自己沒本事巴結那群南詔寺的禿驢,現在卻又怪頭上?我告訴你吳鑄,你今天要是敢在我家門口撒潑,信不信你小爺我把你三條腿都打斷!”

人群裏扛著兩把宣花板斧的漢子冷笑一聲,“你個沒鳥的窩囊廢,要是真有本事,你去王蟊頭麵前說這話啊?”

被氣惱的餘小二掐著腰,狠狠的朝著這群人啐了一口。

“你們這群家夥真有本事,就去跑到人家南詔寺門外,哭爹喊娘的求著人家收留你們啊?王蟊頭那個家夥沒本事,遭人白眼,你們也隻會找小爺我撒氣耍威風?我今天就告訴你,今天這事,我跟你們沒完。”

咬牙不語的吳鑄視線陰沉,一拳頭砸在結實的桌上。虎落平陽被犬欺,可他們這群連虎都沒能見到過的小蟊賊,別說是惡犬了,怕是出來一條喪家犬,都能讓他們求生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