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輕輕揚起笑容:“好。”然後,她被他,用力地擁進了懷裏。
嬌小的她被高大俊美的他緊緊擁著,在夕陽下,形成了一副美麗無比的畫麵,但此時,一根主柱終於承受不了那極致的壓力,向兩人的方向倒了下來。
頓時,屋頂像失了主心一樣,哄塌下來。
寧靜倚在他健壯的胸膛上,笑著昂起小臉,準備問他的英勇事跡,卻讓身上的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地摟著她,飛快地轉了個圈,小心地護著她倒在地上,健美頎長的身軀一下子完完全全度覆蓋在她的身上。
那雙粗壯健美的大手,用力地撐起在她的頭兩邊,微笑地看著身下迷茫的她:“靜,乖,閉眼。”
她躺在他的身下,頎長健碩的身軀一下子完全地擋住了她的視線,她試圖轉頭,卻發現,四周變得無比黑暗,讓她看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咚,咚。”
重物重擊的聲音,猶如鐵錘一樣,開始一聲一聲地敲在寧靜的心底。
男人終於忍不住地悶哼了一聲,讓寧靜心底湧上不好的預感,她扯唇,想笑著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嗓子,竟吐不出一個字來。
粗壯的雙手依舊屹立不倒地撐在寧靜小臉的兩側,硬是在那黑暗的地方,撐起了另外一片藍天。
男人悶哼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卻硬是壓低聲量,讓那破碎的悶哼聲一直縈繞在喉嚨裏。
寧靜的小手開始無意識地緊緊地捉上男人的大手,她驚慌地出聲:“致,你怎麼了?”
“你有沒有受傷?”半晌,那低沉壓抑的聲音才從寧靜上方傳來,但那聲音裏,明顯帶著強撐著的沉穩。
“致,你是不是受傷了?”沒有等男人拒絕,寧靜的小手已經摸上男人寬厚的脊背,一大片一大片黏黏的液體頓時沾她的掌心。
那是鮮血的腥味。
“你。”
四周的黑暗,男人背上的鮮血,和他此時所堅持的動作,讓寧靜終於意識到什麼,她抹了一把眼角,把將要湧出的眼淚重新吞回去,聲音如平常的清脆悅耳:“我沒事。”
“那就好。”男人終於微笑著鬆了一口氣,黑暗中,寧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句話,卻終於讓她的淚,如破了堤的江水一樣,湧了出來。
這個男人,究竟為什麼可以這麼傻?
“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輕輕地笑出聲,但聲音裏滿是苦澀。
“不知道,但我不想你受傷害,不想寶寶有危險,不想見不到你,不想……”男人的話語還沒說完,一塊大磚頭頓時狠狠地砸了下來,砸在男人的頭上,讓男人悶哼了一聲,粗壯的手臂終於緩緩地放了下來,健碩的身軀慢慢地倒在寧靜的身上。
黑暗中,時間一下子定格了。
而那雙大手,在毫無知覺之中,依舊緊緊地護著寧靜的頭頂。
沒有任何呼吸的身體,讓寧靜呆呆地睜著沒有焦點的眼睛,看著那片吞噬著她的黑暗。
他,死了嗎?隻是,為什麼自己的心,那麼那麼疼?
笑聲漸漸逸出唇邊,寧靜忍不住大笑起來,淬了毒般清脆,卻讓人聽得疼到心底去。那個男人,那個總是掌握一切的男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倒在自己身上了。
他的愛,被自己踐踏的愛,究竟有多深?
她想起了他對她的溫柔和寵愛。
那片薰衣草裏,他親手寫的那一千張許願紙,那間囚禁了她的別墅裏,他親手設計的一花一草。
那顆她喜歡卻憎恨它的主人的願景,卻帶著他的甜言蜜語。
她想起了他真心的甜言蜜語。
“我和季湘湘沒關係了,願景,是屬於你的,我也是,屬於你的。”
“靜,我感覺很不真實,但是,活了26年,我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喜歡和快樂。”
“靜,能給我一個學習愛的機會嗎?”
那個傻瓜般的男人,知道了她有了他的孩子,高興得無所適從,卻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硬是去死關,弄得渾身是傷;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硬是送了自己的命,怎麼,怎麼有人那麼那麼傻?
黑暗中,他的笑容,他的溫柔,他的邪佞,他的孩子氣,一直在寧靜毫無焦點的眼裏回放著。
想起他的傻,寧靜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她輕輕湊近他的耳邊,微笑著說:“致,如果你沒事,我要試著去愛你,讓你幸福。”
“滴答,滴答。”
不知鮮血滴了多久,似乎半個世紀過去了,黑暗之中,終於隱隱透出一絲亮光,讓寧靜目無焦點的墨眸燃起了希望,終於,那一條被搬開的縫隙中,她看見到了她從來沒想過再看到也不願再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