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塌的屋頂逐漸被搬開,一個高大健美的身影雄偉如山,狹長的鷹眸緊緊盯著手下的動作,濃眉擰緊,直到看到那被磚頭砸得滿身是血的身體,緊緊地護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看清那白皙熟悉的小臉帶著不正常的慘白時,夜斯大驚,來不及叫手下搬開那壓著男人的頭的大磚塊,自己已經上前,用力地甩開那塊壓著底下的人的磚頭。
推開井致,夜斯把那嬌小纖弱的身體擁進懷裏,想平複她的顫抖,那纖細的身體,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顫抖,小臉滿是淚痕,唇白得青紫。
那刺眼的亮光,終於讓寧靜回到現實了,她墨眸沒有任何焦點地巡視了四周一圈,終於落在遠處的那個頎長但卻毫無聲息的身影上。
“致。”紅唇幾乎是喃喃自語,“致。不要死。”
狠狠地掙開了夜斯桎梏的雙手,寧靜跌跌撞撞地跑向那倒在地上幾乎沒有任何呼吸的身軀,輕輕溫柔地抱起他的頭,小臉貼近那青紫的臉,衝著夜斯近乎發瘋地大喊:“救他,救他啊。”
夜斯冷冷地看著女人深情的一幕,薄削的唇角帶著狼虎一般狠鷙的笑意,健碩的身軀一步步地走向兩人,讓自己的身影一下子籠罩著兩人。
深狠地掏出自己隨身的手槍,那隻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一下子對準了井致的頭。
他冷笑,慢慢地拉下保險……
似乎被手槍的聲音驚醒過來,寧靜抬眸,墨眸看著那把銀色的手槍,準確無比地對準了井致的頭。
“你幹什麼?”寧靜冷冷地喝了一聲,身體幾乎比話語更快,毫不遲疑地擋在井致麵前,讓那把銀色的手槍,冷冷地對準了自己。
夜斯冷漠地看著麵前自己一直想了很久的女人,小臉冰冷,墨眸凜然地對著自己,但卻毫不遲疑地護著另外一個男人。
“滾開。”
寧靜毫不示弱地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擋著井致,紅唇冷然,一字一句地清晰說道:“踩過我的屍體,你才能傷害他。”
致,換我來守護你一次,可好?
“寧靜,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半晌,他終於說出聲來,聲音冷漠如冰,英俊無比的臉滿是幽深的嗜血。
那修長的手指,慢慢按下扳機。
“砰,砰,砰。”
一陣連發的槍聲在偌大的倉庫裏響起。
墨眸緊緊地看著夜斯英俊的臉上滿是極端的憤怒與嗜血,握緊青筋的手向上打了幾發空彈,卻沒有把槍對準她,寧靜冷笑,輕輕放下井致滿臉是血的臉,纖細的身子站了起來,在微風中,粉紅色的護士服的裙擺被劃出一道宛如死神的痕跡。
“救他。”她嬌小的身子在高大的他麵前,談判式地與他相對。
“憑什麼?”他冷笑,唇邊滿是深狠陰冷的笑意,“讓小歌成為植物人的人,我從來不會心軟。”
夜小歌,成為植物人?
寧靜愣愣地看著夜斯那張英俊無瑕的臉,想起了那個胖乎乎的,小小的,總是用軟軟的聲調叫著自己“姐姐”的孩子,他,成為了植物人?
悲哀難過,一下子全湧到寧靜心頭。
她轉頭看向地上的男人,深邃的五官,本來俊美的臉滿是青紫和鮮血,白色的襯衣變得灰黑,但唇邊卻是一抹安慰的淺淡笑意。
致,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會去傷害一個孩子。
“就憑這樣。”紅唇微微勾起,寧靜動作敏捷地把剛剛從地上抓起的鋒利瓦塊往脖子上一放,冷冷一笑,“救他,不然,我死。如果我死了,小歌也不會原諒你。”
她在賭,而賭注是,夜斯剛剛在極度憤怒下沒有把槍對準她的心軟,和夜斯對夜小歌的重視。
大手緊握著的青筋再次狠狠地被透出,那高大健美的身影散發著冷漠無比的氣息,淡藍色的眼眸因為深沉的複雜而變成了海藍色,他冷笑,動聽的嗓音響起:“寧靜,你真的高估自己了。”
沒有放下自己手裏的瓦片,她把瓦片往自己的距離深入了一點,凜然無比:“夜斯,我知道,對於你,我的價值,隻在於夜小歌。我願意跟你離開,去照顧夜小歌,但是,你必須救他,不然,你隻能得到一副屍體。”
夜斯冷冷地站在原地,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她,僅僅以為他的到來隻是為了小歌,但是,她可會知道,她離開前對他的諾言,他是怎麼當真了嗎?
他還記得,她當初是怎麼對他承諾的。
“斯,把我交出去,救回小歌,以後,你再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