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這麼一點時間了啊......”算了算自己還剩下的時間,顏央沒有再耽誤下去,拍了拍小楊子的肩示意他不必難過,然後就推門走了出去。
現在正是春暖花開之時,今日又是豔陽高照,黃曆上難得的大吉大利之日。
顏央走過了圍廊和花園,穿過這個自己出生成長的府邸,路上碰到許多顏家的舊仆,他不由吩咐了幾句,“以後別和駙馬做對。”,最後走到了那個種著桃樹的小院。
早已做完月子生龍活虎的秦商正坐在那裏看桃花,見他出現了不由朝著他招了招手,等他走過來才說道,“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府裏好像出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們都不想讓我知道,我隻能一個人呆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麵對她期待的目光,他麵不改色的搖了搖頭。
“那你是過來陪我說話的,還是給我送賀禮的?”她也知道他和其他人一樣瞞了她一些事情,但是這一次她也沒什麼興趣去問,便順勢轉移了話題。
“賀禮,已經送給你了。”他看著她的笑顏,也不由一笑。
“已經送給我了?”秦商仔細想了想,然後發出一聲恍然大悟的感歎,“哦,我就知道哥哥突然奪了我的公主之位是你的主意。”
自從有了小祈兒之後,她便再也不想參與到這些政治之中了,一直想找機會讓哥哥下令將她貶成庶人之類的,給她一個名正言順遠離紛爭的理由。這樣她就可以回津京那個籠罩在煙雨中的小城悠閑的生活,輕鬆的過下半輩子。但是這件事還沒等她開口,皇帝的旨意就已經送過來了。她也隱約聽說了這個決定就是史書上的最後一件事“長陵厭勝”導致的後果,隻是一直被隔絕在公主府內,完全不了解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她也就僅僅知道這個旨意罷了。雖然她也能猜到,“厭勝事件”絕對不會這樣簡單的結束。但是,這件事的具體細節卻始終沒人告訴她。
秦商還是很相信自己身邊的這群人的,即使她也猜得到一定是顏央做了什麼事情才解決了這次事件,但她也相信他一定做得非常完美,不會讓她擔心。
“謝謝你的賀禮。”她道了一聲謝,然後在目光掃到麵前這個男子的麵容時,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又想著治好了?”
她還記得他說他不在意那滿麵傷疤的樣子,他說他覺得那個樣子反倒輕鬆,他還說他並不想治好這些傷了。
可是現在他說,“總想著,還是讓你看到好的這一麵吧。”
十年前,宜湖湖畔,岸上的少年有著精致秀美的長相,卻又溫潤如玉,風神冰骨有如山巔白雪。而如今,十年後,當年的少年坐在桃樹下,陽光從枝葉間傾瀉下來灑在他的身上,仿若為他披上了一層柔光,他仍舊眉目如畫,神韻宛若水墨丹青。
“我還記得,很多年前你曾問過我,我在中秋時想對你說的話到底是什麼。”他抬眸看向她,忽然一笑,“那時我說,等你猜到的那一天,也是我想出答案的時候。現在你猜出了嗎?”
十年前的那個中秋夜,他們幾個人在殷阮的小院裏過中秋。那時的他與她剛剛“分開”沒多久,她因為他的一句“什麼是真情?”而傷心難過,他們二人卻又因為中秋夜而湊在了一起,然後他說,“如果有機會,我......”
這句話沒有說完,用了十年都沒有說完整。
但秦商還是記著的,而且直到現在都沒能猜到。
她困惑的看著他,然後聽到他終於開口答道,“那時我本想說,如果有機會,我想與你重新相識。”
沒有利用,沒有陰謀,沒有刻意的接近,重來一次。
“可惜沒有機會了。在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而且會按照原本的計劃走下去。但是我總想著,如果有一天你能猜到我想說的這句話,我便也能想出那個答案了。關於真情的答案。”微風拂過,不斷被吹落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肩頭,他的掌心......顏央微垂著眼眸,在這場“花雨”之中繼續說著,“你說,等我知道真情是什麼的那一天,就來告訴你。而現在我終於可以回答你。雖然已經有些晚了,晚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