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回六年前。
l市郊外。一棟豪華別墅旁。
一群西裝革履的壯漢排列井然有序，身體直立昂首挺胸，全然是訓練有素的精兵。為首的暮叔恭敬地彎著腰，等待著低調奢華銀魅車上主人的吩咐。
黑曜微撇嘴角，似笑非笑，嘲弄道，“燒。”
一個字，精煉卻有力。壯漢們從容不迫地行動起來。
火光飛耀。原本精致輝煌的別墅瞬間化為烏有，變成一攤廢墟，孤零零的，不知在諷刺著誰。烏黑的煙團聚攏上升，而後向四周擴散，濃烈的臭味嗆人得要命。
“咳……咳咳……”
清脆的女孩兒咳嗽聲劃破安靜，如夜鶯般滑翔入人們的心田，怎麼咳嗽都可以那樣好聽呢。但對於這一群森嚴戒備的黑幫來說，恐怕就沒有多大欣賞的雅興了。
這種情勢下，亂闖者，死。
“出來！”暮叔迸發出渾厚的命令。
不多時，一個小小的灰色身影從草叢裏怯怯走出。
是一個清瘦纖細的女孩，許久未打理的黑色長發就這樣胡亂散著，看不大清五官，原本純白色的連衣裙也沾染了點點泥汙，黑色小皮鞋也早已經蛻皮。
暮叔舉起槍，肅穆謹慎，對準那麼小巧的身子卻又有些不忍，“你是誰？到這來做什麼！”
第一次見到那麼大陣仗，並且被槍挺挺地指著，小女孩兒心底有些畏縮，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暮叔。
小女孩兒順了順氣，剛準備開口，被一絲清冷的聲音打斷，“怎麼了。”
在車上等了許久的黑曜有些不耐，利索打開車門，卻看到一副……奇異的畫麵：小髒貓對峙暮老頭，小髒貓明明兩腿微抖卻在陣勢上毫不示弱。
呆傻地望了黑曜片刻，小女孩兒腦海裏突然地冒出個想法，思量半晌後又堅定了眼神，緩緩開口，“你殺了我，或者，我跟著你。”
“哦？”黑曜不禁覺得有些可笑，毫不留情地反駁，“我不需要廢物。”
看黑曜並沒打算收養，小女孩兒有些急了，“我不是廢物。”
“怎麼說？”眼神卻漫不經心，投向了迷蒙的夜空。物轉星移，不變的，又是什麼。
女孩兒髒乎乎的小手握成拳，輕輕撞擊心房，“我絕對忠心。”
黑曜不在意地輕搖了搖頭。
“那，那我會變得很強大。”
依舊搖頭。
“我還會永遠照顧你，”小女孩兒說著說著有些渴望起來，雙手環抱自己，“就好像，親人一樣。”
“像親人一樣嗎？可是阿，親人不過是拿來出賣的籌碼罷了。”
聽到明顯反感的話，小女孩兒心頭沉重起來，有些難過，不管不顧，直接癱坐在地上，一副用盡了所有精力，任由宰割的模樣兒，哪知下一秒黑曜卻道，“不過……多嚐嚐出賣的滋味，也好。”
小女孩兒一下子跳起來，手舞足蹈的模樣，“這是同意了？真的嗎真的嗎？”
笑容燦爛明媚。
“我不會出賣你的，除非哪天，你把我賣了。”
後來的小賴在跟黑曜講述過去的事時，說起初見時的那麼灑脫，不過是因為當時孤零一人生無可戀，年幼稚嫩想法簡單，看黑曜長得那樣俊朗，心裏打算著，跟著那麼好看的人混也很體麵。僅此，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