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漁市孤煙(1 / 2)

喝完了湯,何琴抬頭看向對麵的男子,卻發現那男子正眼不眨地盯著她,頓然很窘迫地轉頭望向窗外。

她的眼睛正迎上窗外耀眼的光線,被刺得生疼。

何琴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小雨還在喝湯,小雙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但又像全身都在發顫。

那男子突然道:“何小姐,請喝酒。”說完,他麵前的那隻酒壺竟憑空落到了何琴手上。

沒有人看見那酒壺是怎麼到何琴手上的,那酒壺看起來似乎一直在何琴的手掌上,但剛才明明還在桌上。

何琴怔了怔,道:“好快的速度!”

小雙惶道:“你是誰!怎會認識我家小姐?”

白裘男子道:“剛剛認識,剛好聽說。”

何琴愕道:“但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請我喝酒?你又是從哪聽說?”

白裘男子道:“現在你認識我了,我叫夜鶯。你有一個朋友恰巧也是我的朋友,這壺酒是他要請你喝的。”

何琴突然笑了起來,道:“夜鶯?好名字。我喜歡你這種朋友,但你得告訴我,我們的那個朋友是誰?”

夜鶯道:“我不能說。”

何琴盯著夜鶯的臉龐,那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又看起來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讓她覺得一陣莫名其妙的興奮。她倒了滿滿一碗酒,揚嘴便灌了進去,又接著倒一碗,比上次灌得更快了。

如此幾番,不知覺間已喝下了五碗酒,把酒壺都給倒了個空。

夜鶯道:“好酒量。”

何琴的臉已有些發紅,被清光一照,散得滿麵桃丹,韶光豔靨。

她含著嘴唇,微口笑道:“可惜了,雖是陳年的蘇州陳三白,卻不大純粹。”

夜鶯愣了一下,道:“想不到何小姐品酒的功夫也是絕人之上。”

小雨睜著雙眼看著這倆人,詫異不已。

小雙似乎有點坐立不安。

鐵大山攢眉佇立在門口。

鐵大山道:“小姐,時候不早,該走了。”

夜鶯道:“何小姐,下次再敘,我先告辭了。”他又向鐵大山拱手道:“鐵大俠,後會有期,一路上可要當心。”

鐵大山蹙額道:“閣下是?”話沒說完,夜鶯忽已掠了出去,刹那沒了蹤影。

何琴笑道:“鐵大俠不必擔心,他叫夜鶯,是我們的朋友。”

鐵大山心道,隻盼莫要是殺人的夜鶯。

待何琴一行出了去,堂中的人也散去了大半。

堂中隻剩下六個人。兩個堂倌在收拾著殘局,東南角落還有四人在享用著早餐。

那長裼男子道:“人都走光了,終落了個清淨,我們也可以慢慢地吃了。”他說起話來的語氣與聲調很有些特別,一副女腔,卻學起和尚歎起氣來,典型一尼姑樣。

這句話一出,兩個堂倌忍不住看了看那男子。然後他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因為他們忽然發現自己的眼珠子沒了!

可是沒等他們叫出聲來,咽喉正中已多了幾顆圓滾滾的鐵珠子!

長裼男子輕撫了一下衣頷,歎道:“太殘酷了。”

他又道:“我隻不過跟乾一翁學了幾下打鐵的功夫,又偷學了坎六君血抓手的皮毛而已,比起我的仁慈來,他們真是太殘酷了!”

另兩個少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充滿了麻木與冷漠。

那白練老人冷笑一聲,沉聲道:“離三郎何必無故殺這兩個小堂倌。”

那尼姑竟是離三郎,雖是換了個打扮,卻不離陰晦之氣。

離三郎吃了一口燴飯,邊咽邊道:“坤八爺你知道我今天心情差得很。”

坤八爺:“你很忌憚那隻夜鶯?”

離三郎喝了口碧香,但聽到“夜鶯”的時候,他嘴裏的上好碧香酒就噴到了西坐那少年的臉上。那少年自腰間抽出一塊雪白羅絹手帕,遞給離三郎。

離三郎抹了抹嘴,不理眾人,自顧舀著牛肉羹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