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敲擊，龜裂中最大的一根裂縫在更猛烈的朱紅光芒中變成寬大的裂痕，然而兩次【震擊術】反饋到手中的猛烈反衝卻絲毫也無法讓他冷靜下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亡靈法師出離憤怒的大吼，在空洞的岩洞之中回蕩。
閃爍著魔導燈昏黃光芒的房間裏，他唯一的使魔倒在了地上，已經沒有了聲息，絨毛失去了光澤，到處都可以看到飛濺的淡粉色血滴與被撕碎的肉塊。
這一幕令他眥睚欲裂。
他無法相信那一團正被兩隻角蜥啃食的肉團就是他重要的使魔。
但靈魂上貫徹心扉的痛楚告訴他那就是與他相伴成長，度過了二十幾年歲月的重要夥伴。
“誰！到底是誰！！”
這不是一個需要回答的問題。
凶手依然在那裏，踩著糜爛的血肉與骨，盡情的撕咬著破碎不堪的身軀。
兩隻岩洞角蜥，雖然鱗片與眼睛的顏色和常見的角蜥不同，但那的確是岩洞角蜥沒錯，以棲息在黑暗中的小動物為食，偶爾也會捕食蝙蝠和小型鳥類的魔物。
他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實驗室的衛生環境絕不算好，這就意味著角蜥一般不會缺乏食物到需要捕食體型和它們相仿甚至更大的蝙蝠。
剛剛手杖上代表被洗腦的騎士反應消失了，百夫長說它在與魔紋巨蟒的戰鬥中犧牲，並像以往一樣話中帶刺的諷刺他卑鄙無恥。
——太巧合了。
無頭騎士剛剛犧牲，自己的使魔就遭遇不幸。
但一切又合乎常理。
他的使魔也是洞穴生態係統中食物鏈的一環，以前沒有出過意外不代表現在，以後也不會出意外，而且還是被同為洞穴食物鏈中一員的岩洞角蜥所捕殺，要怪隻能怪他沒有做好防範而已，甚至有可能，兩隻角蜥的異常外貌就是源於他的魔法實驗。
辛辛苦苦洗腦的一個騎士死於與魔物的戰鬥，是因為在洗腦完成時就深陷戰鬥的旋渦，對手是魔紋巨蟒那種東西的話，無頭騎士團受到損傷也不是不可能的，但百夫長很明顯的在嘲諷他的愚蠢，幾乎是赤裸裸的告訴他，你不多事誰也不會犧牲。
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是我太多心了嗎？馬上，迎來永生的時候就要到了，所以……太敏感了嗎？”
最後，他坐回毛皮的椅子上，心神不寧的摩挲法杖上的琥珀，似乎這個動作可以給他帶來些許安全感。
無頭騎士被他用深入靈魂的命令控製住，不可能背叛。
使魔的死，是一場誰也沒有想到的意外。
被囚禁在冥想室的女孩，可疑的地方一個也沒有。
一切都隻能說是【不幸】，僅此而已。
“呼……”
他扭頭看向黑暗，空無一物的陰影下，他最後的依仗正發出細微的鼾聲，騷動著他已經壞死的生殖欲望。
——對，有它在，沒有什麼好怕的，它幫我找到了記載無頭騎士墓地位置的大致圖書，告訴了我轉化巫妖的方法，甚至還給了我一個真正的巫妖命匣讓我完成了自己命匣的製作，如果沒有它，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它也一定不希望到這裏的我還遭遇失敗。
在厄運前，他好像又變成了沒有遇到它之前，那個一事無成的廢柴魔法師。
不，已經不一樣了。
將沒用的想法扔出腦海，亡靈法師端起了一杯無色的液體，讓那甘美的滋味劃過萎縮的舌頭與食道。
連亡靈都無法抵抗其美味的飲料，果然如此。
細細品味著好些年沒有品嚐到的滋味，亡靈法師慢慢冷靜了下來。
——沒問題的，沒問題的。
“找到了。”
【氣急敗壞】的情感，然後又慢慢冷靜。
現在這周邊如果說有誰能產生這種情感變化，那麼毫無疑問就是至今也沒有露過麵的亡靈法師了。
而且靈魂的波動，也與克莉絲通過角蜥從作為使魔的蝙蝠靈魂之中采集到的使魔契約裏一樣。
……不過……
“居然就在那裏？”
實在是，近的匪夷所思。
克莉絲不由得想狠狠的責備居然沒有發現的自己。
——如果是用莉莉安主人的手就更好了……咳咳！
把黑色的長發梳到耳後，瞳孔中的猩紅在頃刻間消卻，克莉絲好整以暇的坐到了冥想室的一角，將精神投入已經安定的灰色伊甸。
網，已經布好了。
隻等一個合適的時候收回。
在那個時刻到來前，她還有作為《告死靈書》魔使的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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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問題……”
從忠實的魔使那裏得到不用擔心的保證後，莉莉安的話語裏，也多了幾分堅定。
克莉絲說沒問題的話，那麼就一定沒問題。
就像密托茨黛拉相信她一樣，小公主也相信自己的魔使。
“不過……密托，麥，弗萊麗，如果真的需要休息的話，幹脆等到明天再繼續行動吧……”
“不、不行，現在已經有一個騎士被洗腦了，多一分鍾就多一分鍾的危險，抱歉，莉莉安小姐，密托茨黛拉小姐，我會盡快調整自己的狀態的。”
“我，我也會努力的！”
可惜這份信賴，並不能讓所有人都信服。
就算知道莉莉安有辦法和克莉絲聯絡，麥和庫傑也堅持在這個夜晚把一切都結束。
雖然說明天再引來一頭魔獸重複今夜的狀況也不是不可以，可最後，還是被庫傑和莫忒用：“明天不一定能成功引來魔紋巨蟒這個等級的魔物”而放棄。
“你們真的需要休息……”
為了那個【月水】，學徒們都流失了不少血液，這個樣子想要繼續戰鬥也很困難。
“但一切順利的話，我們也不需要戰鬥不是嗎？”
麥不在意形象的大口撕咬著堅韌的肉幹，不時咕咚咕咚的灌水，將噎在喉嚨裏的肉塊咽下。
這樣並不能快速補充流失的血液，但至少可以恢複一些體力。
看到她這個樣子，阻止的話，又要怎麼說出來呢？
“我明白了，等庫傑和莫忒回來後再休息一會，我們就準備行動吧，去解救無頭騎士的百夫長。”
“是！”
“了解！”
並沒有讓女孩們等待多久。
幾分鍾後，村莊的另一頭傳出了喧囂的聲響，又過了幾分鍾莫忒的身影出現在了溪畔沙地的邊緣。
隻是，那氣喘籲籲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帶著不祥的氣息。
而莫忒來到她們麵前所說的話，讓莉莉安臉色一變。
“糟糕、糟糕了！村民們，村民們！”
——村民們把庫傑圍住了。
當莉莉安攙扶著密托茨黛拉，弗萊麗扶著麥在莫忒的帶領下來到村長家後方，不久前莉莉安與克勞斯對峙的場所時，看見的，就是拿著各種各樣農具的村民把貴族青年包圍的場麵。
雖說是人口稀少的村莊，但聚在一起的村民依然有二十多個，而且這應該還不是全員，其中大半都是青壯年的男性，他們肥胖，膚色呈現出終日不見陽光的病態白色，穿著怎麼說也不算幹淨的亞麻布衣服，頭發與胡須用幹草紮成一束——他們大多都是這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
“庫傑？！”
“莉莉安小姐，密托茨黛拉小姐，各位，我沒事！”
莫忒和庫傑的對話，讓臉色不善的村民們注意到了他們。
人群分開，年邁的村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是你們啊。”
“村長先生。”
密托茨黛拉猜到了人們聚集的原因。
村外無頭騎士與魔紋巨蟒的戰鬥還在繼續，但村莊中戰鬥聲音已經停息。
因此，這些往日裏都不出家門的村民們，出於恐懼而走了出來查看情況。
而讓他們聚在一起而且變得如此義憤填膺的……
“……”
莉莉安沉默著向前。
分開的人群身後所看到的，是倒塌的房屋，倒在地上的茅草牆壁中有折斷的木材伸出，在那之上可以看到的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被與無頭騎士的戰鬥波及而死去的無辜者的鮮血。
“……”
莉莉安在距離人群還有幾米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這裏足以聽見在人群中村長的聲音。
也足夠她和密托茨黛拉，對村民們的憤怒做出反應。
隱隱有將她們包圍趨勢的人群彌漫著不穩定與激烈的情緒，莉莉安可以感覺到。
人群中的老人也一樣。
“可以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嗎？”
所以，他開口了，即使莉莉安沒有走入村民的包圍圈。
這讓拿著農具的人們產生了一些騷亂。
“……”
“告訴她們吧，莉莉安。”
銀狼的少女，在耳邊低語。
“密托……”
“也許會有村民響應反抗亡靈法師——雖然我不抱任何期望。”
密托茨黛拉不屑的掃視著氣勢洶洶的村民。
看體型就知道，他們被那個亡靈法師飼養的非常好，不勞者亦得食的生活隻要持續很短的時間就能把人的懶惰給完全發揚起來，而一旦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想要用高尚的使命，自由，正義之類“假大空”的東西讓他們反抗給予他們這樣生活的主人的難度……
作為一個公爵的女兒，密托茨黛拉不抱任何期待。
偏偏現在她們能給的，隻有這些東西。
她從來都不忌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類，而不符合她揣測的，至今也隻有極少的一部分。
但她知道，屬於那一部分之中的自己的摯友，無論多麼細微也好，都會願意去相信那些微的希望。
——所以告訴他們吧，哪怕已經知曉可能的回答。
“嗯，我知道了。”
明明算不上是鼓勵，但莉莉安的確因此鼓起了勇氣。
“各位，請聽我說。”
她站直了身體，用最嘹亮的聲音向所有人宣告。
“你們原本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這個村莊裏的村民，或是途經村莊的商人、旅客，和我們一樣因為亡靈法師而被困在了這裏，被控製，圈養，就像是家畜一樣，毫無自由與個人的意誌可言。”
“肯定，有很多人不滿於這樣的生活吧，可是，你們的能力不夠，不足以從他的魔掌中逃出來，試圖逃離的話，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大家隻能無奈的在這個村莊生活下去，不再考慮逃離。”
“可是，我們來了，我們有能力將大家都解救出去，不用再困於這個小小的村莊，你們可以掙脫亡靈法師的束縛，用你們自己的意誌去到你們想去的任何地方，請幫助我們，也是在幫助你們自己，大家應該要用自己的雙手去決定自己的未來才可以，而不是——”
“……那又怎麼樣。”
莉莉安的演說被打斷了。
打斷懇切的，是百無聊賴的聲音。
一個男人從人群裏走出，他的視線像是惡心動物的舌頭一樣****著莉莉安和密托茨黛拉。
莫忒認出了那是下午從那間聚集了大量男人的房屋中最後走出來的一個。
“你們可以給我們吃的？你們能給我們毛皮？你們能給我們木頭？啊？”
他碩大的體積讓莉莉安不由得退了一步，但回答的聲音依然堅定。
“……不能，這一切都要你們自己去工作……”
“那我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那個亡靈法師圈養我們？沒有自由？我很自由！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天氣冷了有上好的毛皮還有柴火取暖，我很自由，很自由啊！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還有女人給我們幹，你說，我們為什麼要幫你們？你們能給我們什麼？我之前在商隊的時候被當成奴隸使喚你們還想要我回到那個時候嗎？！把我當成奴隸，比豬狗都不如？！”
“……那是……”
莉莉安想要反駁。
但尖叫聲打斷了駁斥的話語。
所有人都被這淒慘的尖叫所吸引而轉移了視線。從村長家的木屋與旁邊茅草房的間隙中，婦人跑了出來，滿臉通紅，跌跌撞撞。
人群中有相識的人招呼她也沒聽，有人在她前進的方向上就推開，她不斷地咳嗽，卻不管不顧的衝到了倒塌的茅屋前。
當她看到木頭上血色的斑點後，她發出了尖銳的慘叫。
“啊……”
從背影上，麥和弗萊麗認出了她。
就在昨天，她們還在她家裏聊天，弗萊麗還打趣的說明天——也就是今天晚上，也許那個男人就會帶著足夠兩個人滾床單的大床來向她求婚。
同時想到一個最糟糕事態的兩人，臉唰的變得蒼白。
而這份糟糕的預感，在不久後變成了現實。
茅草屋的構架很輕，沒有花太大的力氣女人就推開了覆蓋在地麵的草牆。草牆移開後，一張斷成兩截，鋪著鞣製過的毛皮的床，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唔！”
弗萊麗捂住了嘴，將即將出口的尖叫阻擋。
床被鐵錘砸壞一般從中間碎成了兩半。
在斷口前，有一灘人的殘骸。
因為可以分辨出雙手和手上一把木匠常用的鋸子，所以可以判斷是人類。
而用做量詞的【一灘】則是因為……碾碎的肉與骨，橫流的血和腦漿，弗萊麗實在找不出比【一灘】更加貼切的量詞。
看到這一幕的女人，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骨架，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
“羅米歐……羅米歐……羅米歐啊……”
嚎啕大哭。
咬著嘴唇的莉莉安鼓起勇氣向後回頭看向了麥和弗萊麗。
——犧牲者，就是那個婦人的戀人嗎？
連回答也不需要。
麥扭過臉，無力的點了點頭。
“……”
“啊……看來在幫助你之前，我們要先說說你們害死我們村一個人的問題了。”
男人的表情扭曲著，將一隻滿是汗毛的手搭上了莉莉安的肩。
“我們村的人命可是很金貴的，你們害死一個，就多生十個作為補償怎麼樣，如果你不願意，其他人也是可以的，嘿嘿嘿……”
“住手！你這！”
庫傑和莫忒大喊著，但幾個男人用鏽跡斑斑的草叉抵著脖子，阻止了他們的行動。
“啊……怎麼樣……雖然還不夠大，但是沒關係，生了孩子就會變大的……”
男人的視線肆無忌憚的在莉莉安隻有亞麻服的身體上掃來掃去，放在小公主肩膀上的手慢悠悠的下移，隔著亞麻布也能感覺到的柔軟潤滑肌膚讓他對自己出頭的行為大為讚賞。
這比他上過的所有女人都要好，這就是貴族的女人嘛？
他毫不擔心這些女人會反抗，就算反抗，這麼多男人難道會打不過四個女人？
何況他們還有武器。
想到這裏，他的動作更加有恃無恐了。
“唉……”
年邁的村長，無力的搖了搖頭。
在這些男人麵前，他可沒有什麼威信可言，他知道落到這幾個人手裏的女人會是什麼下場，但不得不說，在他們被無頭騎士教訓之前，村中所有的新生兒都來自於他們的暴行。
這個小小的村莊最重要的就是人口，於理，他沒有阻攔的理由，更沒有阻止的力量。
亡靈法師給他們的那個女人不管多少次也沒有懷孕的跡象，這個村莊，實在是太需要新鮮血液了。
於情……
他同樣惱怒於村中最勤勞能幹的男人的身死。
——如果就這樣願意乖乖留下來生孩子，就好了。
他這麼想著，轉過了身。
眼角餘光看到村長動作的男人，臉上露出淫猥的笑。
亡靈法師賞給他們的女人雖然好，但是隻能在那裏又隻有一個姿勢，玩上幾天也就膩味了，他幾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個嬌小可人的女人抱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蠢貨……”
一個低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就在離那顆青澀的果實還差一點距離的時候。
片刻後，男人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被這個嬌小女孩攙扶著的，另一個女孩的手。
“你……”
他要用最卑賤的侮辱讓這兩個女人認清形勢。
他們有十個人，每個人手裏都有武器，可她們呢？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個被控製住的青年？還有一個瘦竹竿似的男孩？難道想要反抗嗎？她們是貴族，那又怎麼樣？到了床上貴族的女人還是女人！
難道那些沒有腦袋的可怕亡靈不在這附近，她們難道以為有誰會來救她們嗎？
那個老掉牙的村長？
真他女良的可笑！
“滾！”
腦袋中閃過很多想法的男人，隻聽見了這冰冷的字符。
然後……
沒有然後了。
他像個被踢飛的皮球一樣飛了出去，撞進一間茅草屋，不動了。
再也不會動了。
這超越村民們認知的一幕，讓空氣凝固了。
“一群蠢貨……人多了不起？”
——區區十幾個外強中幹的草包而已。
在六歲的時候，密托茨黛拉就麵對過比他們更多，更強的人，並從那些人的手中，把和他們一樣的垃圾撕碎。
人數優勢？
那是密托茨黛拉最不屑一顧的。
“我……”
密托茨黛拉打算讓這些人知道自己的愚蠢。
“我們已經擊敗了一位無頭騎士，沒錯，就是你們認為的，保護村莊的存在。”
——莉莉安？！
在密托茨黛拉驚訝的注視中，莉莉安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頭盔。
“你們無法戰勝我們，就算所有人一起來也不可能，既然你們不願意幫助我們，那麼就請待在家裏以防被我們的戰鬥波及或者——”
猩紅的瞳孔，掃視著人群。
這個時候村民們似乎才反應過來，幾個人跑到被打飛的男人身邊，俯下身體檢查了一下後臉色大變，他向同伴做了個手勢，用草叉抵著庫傑脖子的人忙不迭的從青年身邊離開，把雙手舉在麵前，生怕這個一直沒有動作的青年會突然把他打飛出去的樣子。
轉過身來的村長，也露出驚恐的表情。
他開始慌了。
“或者，你們可以離開這個村莊，等到一切結束後再回來，反正你們沒有戴上項圈不是嗎？”
回憶著過去奧西維婭在處刑犯人時的口吻，莉莉安冷漠的宣告。
“我們不會放棄，也不會舉手投降成為這個村莊的一員，我們不會放過那個亡靈法師，無論如何。”
沉默。
“即使殺死其他人？”
婦人空洞的啜泣打破沉默。
“啊啊，沒錯，為了我要保護的人的話。”
搶在莉莉安前麵的，密托茨黛拉的回答。
撥開人群，與她們彙合的庫傑和莫忒。
最後，是逐個從房屋中走出，集體向村外移動的村民們。
這就是這一晚，村莊陷入寂靜前的最後一幕。